我的团长我的团

大陆剧大陆2009

主演:段奕宏,张译,张国强,邢佳栋,李晨,曹海涛,刘威葳,高峰,罗京民,王往,王大治,范雷,王迅,王东栋,刘天佐,谢孟伟,左腾云,赵志君,王大奇,袁菲,江奇翰,李泓良,杜建桥,张衡平,宿宇杰,马云,何杰,白恩,柯志凌,曹操,吴有才,哈斯其其格,史航,邓宝,陈思诚,张衍,李京,杨在景,李博,刁海明,兰晓龙

导演:康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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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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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04 10:04

详细剧情

  1942年,中缅边境有座叫禅达的小镇。时不时受到炮火袭击的地方,聚集着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溃兵。他们是小太爷孟烦了(张译 饰)、军医郝兽医(罗京民 饰)、东北佬迷龙(张国强 饰)、阿译长官(王往 饰)、湖南人不辣(王大治 饰)等。他们只求有吃的死不了,如同活死尸。这时,师 长虞啸卿(邢佳栋 饰)出现了,他想利用这群散兵重组川军团,空降缅甸参加战争。但到达战场的小分队面对的却是已成定局的溃败。最后剩下的孟烦了一行人被逼退到四面楚歌的小屋里。外面是不断靠近的日本兵,危机的最高点,拯救他们的是自称团长的龙文章(段奕宏 饰)。  龙文章其人,由来不明,不按常理出牌,却奇迹地带领着孟烦了一行人渡过怒江,回到了禅达。等待他们的不是嘉奖,而是看守。而龙文章则被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团长,而是摘了军衔自己挂帅的中尉。就在大家都猜测龙文章凶多吉少时,龙文章不仅没死还被虞啸卿任命为川军团团长,但等待他们的是更深的漩涡……

 长篇影评

 1 ) 因为你们,我愿意相信天堂(A篇)

前言

很久没有看书看哭过。
记得当初进团团的贴吧,把精品贴找出来一个一个地看,生怕自己漏过了什么导致终生悔恨。到现在基本上把精品贴都看光,书看了两遍顺便做了点小笔记,反倒没了写点东西的激情。
不是不想写,而是不敢写,因为光看剧就已经哭过的我,在看到那些结局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特别是阿译死的那段,眼泪一直掉一直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这不是童话,不是许木木的那种伊甸园,遇到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成才也是好人OTZ),只需要不放弃不抛弃就万事OK。这里是战场,249这个妖孽一步一步地扼住我们的咽喉,问我们,你为何存在,你为何奋斗,你为何哭泣,你为何活着。
很疼。说实在话,看到很多句子心有种被捅了的感觉。
但龙文章,不对,死啦死啦说,不疼,就啥都没了。所以我宁可疼着。



郝西川
    
——老头子五十六岁,或者说,才五十六岁,就被我们不客气地称为“老头子”和“老不死”。他是我们中唯一的医生,没人知道他算医官还是算医兵。做老百姓时匆匆赶往战场救助伤兵,然后被伤兵裹挟进溃军大潮,套件军装便成军医。他的医术很怪,三分之一中医加三分之一西医,加三分之一久病成医。他从没治好过任何人,所以我们叫他兽医。

这就是郝老爷子的介绍。一出场就伴随着杀猪般嚎叫的郝兽医。面对着被伤痛折磨的娃们,他也许只能做到这样,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们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一个好人。在这个世界上作一个好人可能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而在当时那个命若秋蝉的战争年代,去做一个好人更容易遭到天怨人怒。几乎所有的人都曾经在兽医那里得到过救治,但所有人几乎都不领他的情。因为在他的“医术”下死了太多的人。
其实大家都没有错,那么多的悲伤,总要找个借口去埋怨,烦啦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那些死亡怪不得兽医,但他们还是掉转了枪口,用“兽医”这样一个称呼去呼喝一个医生。这何尝不是一个善良人(即使是一个不合格的医生)最大的悲哀——时刻被提醒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孟烦了得知要改编的消息去找兽医,他竖起一块死人的牌子,张保昌,赤峰的娃。在兽医的眼里,也许所有人都是娃,死于战乱、饥饿、绝望、贫穷和自己的无能。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可他送走的人远远比救回来的人多。即使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临终时握住他们的手安慰,在他们死去的时候送上一口饭,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明明自己是个医生。
他把孟烦了心里的花花肠子看了个一清二楚,用老年人特有的语气叹息着,说才二十四,就跟人比烂了。语气里都是无可奈何。他制止了别人用草根欺负豆饼,在战场上看到敌人中枪明知道那个人听不懂中国话还是叫他捂着伤口,等自己的医生来。他在战场上爬来爬去,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知道那些大抵都是无用功,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临终的时候他握着孩子们的手,给他们上路的饭。为自己骗了康丫耿耿于怀。在审判龙妖孽的时候他说,我不知道他哪错了呀;在孟烦了跟他扯歪理的时候说,不对,不对。
孟烦了给他写的“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后从医,三年乃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是伤心死的。”

“我已经这样了,这辈子啥也没做成,你们还要这样吗?”
我记得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这是怎样一种无可奈何啊,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痛彻心扉。
他已经老去了,只不过因为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们才一路从陕西走到缅甸边境。
那是怎样的一种人生,作为一个医生,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死掉;作为一个父亲,痛彻心扉地送走眼前一个又一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娃。
他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叫牺牲,他也知道什么事对错,虽然他已经苍老。
然后他死了。死在日本人的炮仗之下,引燃了整个炮灰团的战意。
克虏伯用着平日里想象不到的数量的炮弹,把那门打消了善良、悲悯、无能、软弱、坚强、世故、天真的九二步炮轰击得灰飞烟灭。

整部电视剧,最有仪式感的葬礼就是他们夺回兽医的遗体。
他们用绳子吊起兽医,然后仰起头看着他。他成了一个十字,仿佛升入天堂的一个老天使。
整个团,再也没有什么人,能让你像明灯一样得明白,死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回,有个人像父亲一样地握住你的手,帮你挖坑,把你下葬,不用担心身后事。
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再也没有这样一个父亲。
死啦死啦说,他是我最怕的一个人,因为我烂得没脸见他。
于是整个炮灰团都疯了。

如果说郝兽医也是一个符号的话,那么兽医代表了中国传统中“家”和“父亲”的概念。他是个老好人。用孟烦了的话说,就是他从不恶毒。而这样一个人是不应该这样死的。
他就应该像任何一个老人一样呆在家里,有儿子媳妇孝顺,跟邻居家的老人唠唠嗑抽抽烟。
他不应该在战场上看着孩子们流干最后一滴血,再收到一封儿子已死的通告信。

他的死是他们欠的债。
即使是以死来还,也不得不还。

因为那个父亲说,不能和人比烂。
因为那个父亲告诉我们,“我已经这样了,这辈子啥也没做成,你们别这样。”

迷龙
    
“幸福的人,坚强的人,自由的人,宽广的人,活着的活人,为了不看见你们,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这是孟烦了在离开那对“奸夫淫妇”之后的感想。说句没出息的话,我又被这句话搞得痛哭流涕了好一段。迷龙应该符合了上面所有的形容词。我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迷龙,带着生命的全部活力,用一把谁也不知道结果的骰子,把自己送上了远征军的战场。
开始整编的时候他不同意。他叫他们过了他这一关再去削鬼子。十一年来的溃败让他再也不想相信他们还能举起枪,还能胜利。他囤积着最紧俏的军用物资,成了那里的土霸王。
可这土霸王到底还是被“有鬼子可以杀”这样的句子搞得心神不宁,于是和一群人大开打戒。他在和自己较劲,能打赢几乎所有人,一波又一波上来的想去打仗的弟兄们,却打不消自己内心隐约的希望。十一年,整整十一年的流亡时光,他怎么可能不想起东北,不想起家乡。
他也许不知道大义应该怎么说,但却无疑明白人应该怎么做。所以才用一把骰子搞定了人生。
曾经看一个人的文,觉得心有戚戚焉,说,像死啦烦啦这些想太多的人就是249拿来虐的,而许木木迷龙这些不想太多的人,总会被给予良好的命运,不但在路边捡了一个漂亮老婆和一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儿子,还靠赌气得到一套大房子,顺便还弄到了很多银元。我笑得一塌糊涂。
他不懂得什么叫壮怀激烈,也不懂得什么家国大义。他觉得虞啸卿实在是“装犊子”,却不可否认在看到那些武器和听到那些壮怀的话时,内心的动荡。
他只是恼怒自己的家乡被鬼子所占领,顺便对自己的十一年流亡生涯怀有激烈的义愤。
他的骰子扔出来,说自己输光了一切,只好出来打仗,哪怕跟自己的家乡是两个方向。我一直怀疑他的骰子是不是只是他用来搪塞自己想法的一个借口,不好意思直接说,于是用骰子完成自己瘪犊子的一厢情愿。
他天天揍李乌拉,那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东北佬。他恨他,欺负他,却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他吃的,在他临死前细心得照顾他,像背着整个东北。
就是背着整个东北,整个家乡,整个流亡的十一年。
他有多想家乡,就有多想胜利。
所以他才那么服死啦死啦,因为他能给他们胜利,许诺带他们回家。

迷龙身上带着一种生命的野气。他放荡不羁,不服管教,却能在众人都无能为力的时间段里造出一具棺材,娶到一个老婆,顺便得到一个儿子。他从来不去想那些所谓瘪犊子的玩意,他想要什么就是想要,想做什么就要去做,带着喷薄的生命力,像朝阳一般光芒四射。他终日哼着那首实在算不得高雅的二人转,给雷宝儿用子弹壳做玩具,在家和国之间来回奔忙,从一边到另一边,哪面放下都是万死莫赎。
他喜欢上官,就去做棺材;他想要房子,就去死缠烂打;他喜欢雷宝儿,就贱兮兮地去讨好。他知道自己的修为,用尽手段地给家人一个家;他也挥霍掉钱财和弟兄们一起吃芭蕉根,只为了帮他的团长换来一个团应有的装备和人力。
“他有野猪的凶猛,豹子的敏捷,熊罴的豪雄和灵长的智慧……我多想这样使用我的生命。”孟烦了说。
他也失望,但“他不再愤怒,不再向我们所有人挑衅,他有了答案”——打回去。即使是两个方向。他说要过日子就是几个字:我认,我敢,我想。我不讨价,我不还价。直线的思维,散发着生命的芬芳汁液,像那具为了未来而造的棺材。

迷龙老婆说,其实迷龙不想打仗。我信。
比起拿着马克沁,迷龙理所当然地适合唱着二人转胡闹,把自己的头揉进老婆胸前,把雷宝儿放在自己的肩头,锅里炖着猪肉白菜和粉条。家和国的概念,在他的眼里,就是被日军占领了十一年的东北和有着一张大床的禅达。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不是不渴望安逸,不是不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老婆孩子平淡度日——但,家国沦陷,国难当头,岂容坐视?这不是虞啸卿张立宪他们的豪言壮语,也许迷龙的心里没有一个少年中国。但他在缅甸的木头房子里喊出的震耳发溃的“东北以后要是姓日,你就给我开不开!”的句子,把他内心那点心思,出卖的一干二净——他心里一定有那样一个东北,可以听孩子喊爸爸搂着妻子唱着二人转,没有那帮瘪犊子小日本。

最后迷龙死了。击毙一个长官的侄子,葬送了报销了那么多副射手的迷龙。
死啦死啦亲自执行,仿佛一场闹剧一般结束了迷龙没完没了的“哎哎哎”。于是那些幽默和搞笑,那些浓烈和勇猛,就这么结束在一声枪响之下。
他说骰子是单,但谁也不知道真假。

我们只是知道,有一个叫迷龙的痞子,或者一个叫迷龙的汉子,再选择的话还会做相同的选择。认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条迷失在边境的秃尾巴龙——“不得过”。

阿译

长官林译,出生于上海,上过军官训练团,懂旗语,拥有一堆来源诡异且无用的勋章,钟爱《葬心》,自从父亲死于日本人的刀下,就下定决心要打回上海去。而其言谈举止,用迷龙的话说,就是“装犊子”。
我一直觉得他和孟烦了就是一个人的两面。互相照。

都是学生兵,都是理想主义者,不同的是,一个对着子虚乌有说有,一个不管有没有,统统说没有。孟烦了也算得上知识分子了,懂英文,懂机械,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经过了无数次的溃败和抛弃,他成功地认领了愤世嫉俗,永不言信。他不信胜利,也不信少年中国,唯一信地就是自己那条小命,虽然连死啦死啦都说,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怕死。而林译,出身军官训练营,满脑子都是口号和救国的幻想。明明是收容所最大的军官,却有半分尊敬和服从给他。
一出场时的阿译可真是不讨人喜欢,可就是这样娘娘腔而又装犊子的阿译,在木头板子上写了“猪肉白菜炖粉条”来庆祝自己的25岁生日,甚至当出了父亲送给自己的手表。后来这个猪肉白菜粉条成了他们出身收容站的标志,成了这些炮灰们的扯都扯不断的联系。
阿译想相信自己说的话,可他自己都不断地被现实浇着冷水。同袍们的不信任,老兵油子们的不屑,精锐们的无视。和孟烦了两个人互相伤害,都能戳到彼此最疼的地方。
因为太了解了,都是学生从军,都曾经唱过同样的战歌,背过同样的文字,于是在互相伤害地时候,清楚地知道哪里是对方的软肋。
我一直在想,如果阿译经历和孟烦了一样的境遇,是不是他也会变成那么一副鬼样子。可是看到文章的最后(对,是文章的最后,而不是电视剧的最后),我终于知道,他不会。
其实阿译看重的东西,孟烦了也看重。比如说他们在禅达的街头看到另一只小蚂蚁的时候,两个人用同一句骂人的话去掩盖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阿译跟孟烦了不一样,烦啦想得多,心眼跟蜂窝一样,于是在最后也就找得到现实和理想的交汇点(龙文章是内心强大,这个回来再说)。可是阿译,这个心细如丝的上海男人,他没有龙团那么强大的内心,也没有烦啦那么敏锐的心思,所以他最后只能殉给自己的理想。

其实阿译很出彩的,无论是这个角色的形象还是演员的表演。一个曾经出过唱片的人能把歌唱成鸡皮疙瘩洒满地的难听,本身就是一种出色的演技。况且阿译这个角色是不断成长着的,越看越觉得这样的人真是“要得”。
先是在行天渡那里,被要求证明身份,中国裤衩完全失效的时候,是阿译第一个唱起了证明身份的军歌——记得吧里的盛放(姐姐?)说过,既然你说中国裤衩不够证明我的身份,那么我就把中国心掏给你看。那是怎样的一首歌啊,听着他们震耳发溃地唱着,看着流泪的阿译、烦啦还有在歌声中愣住的对岸同袍,我的眼泪刷刷地跟着掉下来。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唱出的那首歌,究竟是阿译在暗地里纠结了多少次的结果呢?反复地唱着,反复地比对着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察觉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孟烦了都说不清的审判里,阿译一个人梨花带雨,却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也许虞啸卿最瞧不起哭哭啼啼,可只有这个哭哭啼啼百无一用的少校说出了这些炮灰们真正想说的话。
“他有罪。可是如果我有幸,犯下他的那些罪,我宁死乎。我宁死也不愿意做他们那样的人,完全就是一脑袋浆糊!如果我做不成他那样的人,吾宁死乎。”
连孟烦了那样一张嘴都说不清的东西,被阿译几句话概括得淋漓尽致了。
而之后再跟日军“联欢”的那场戏里,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鬼子的“送别”,呼喝他们不要唱这支歌,因为这是我们的歌。他又一次展现了他无敌的记忆力——硬生生地把日语的读音记了下来,唱给日军——“基鸟库古斯诺漠独海!”
——我们绝不会投降。厌倦了开枪,但绝不会投降。
而在最后,知道了虞啸卿放弃了他们之后,阿译仍然义无反顾地奔向树垒,照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要跟弟兄们死在一起。是的,他明知道会死,明知道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可他还是上来了,忠实于自己的对错,死活不肯后退一步地坚持着自己的对错。他就是乱世里面的一棵花树。可以被迷龙轻易地从地上拔起,却扎了根就又能活。
他在日记里写道,保佑他们,帮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死得比你伟大。孟烦了都为之哭了。
阿译的理想太简单。对的就是对的,理想的东西就要搬到现实中来。所以他毫不妥协,即使是没打过仗也要尽督战的本分,把所有人搞得不胜其烦。在审判里固执地说团长有罪,在烦啦面前边哭边说你真是我团之耻。他的对错观跟烦啦死啦不一样,后两个人都知道复杂,于是也就知道怎么面对复杂,而阿译本身是简单的人——父亲被日本人杀了就要为父亲报仇;战士作战就不应该往后退一步;长官下达的命令就应该服从;死了的人就应该被记住名字。
可阿译是真的按照理想在做的。他是真真的在逆境中坚持了自己的人。即使这份坚持那么幼稚而让人心酸。我看书看了两遍,第一次就是看下来,第二次做了笔记。第二次看到阿译自杀的那段,我把书划拉到一边,然后痛哭失声。
那是怎样的一种幻灭啊,准备了好几个月的食物,盼了那么多年的兄弟,都到手的时候却对不住自己的心了,在那首《葬心》中殉了自己幻灭的理想。他最终也没能做成团长那样的人,一枪毙命。
“你冲上去了,你找到了希望;我又跑了,我没有希望。我总是做错,我不想再错了。”

你没错,其实你没错——只不过你这株花树,生长在了只需要果子的世界——而已。

虞啸卿
    

虞啸卿。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哪里,都是争议。跟死啦死啦完全不同的一种争议。
很多人不喜欢虞啸卿,我也不喜欢,比起他那样的人,本来是草根的我们当然更喜欢妖孽一般的龙文章。对上面不阿谀奉承,对下面仿佛兄长,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是理想主义者的标杆。
可虞啸卿不是死啦死啦。就像阿译再怎么想成为死啦死啦那样的人,也完成不了心愿一样,虞啸卿同样成不了龙文章。他们只能像双曲线一样彼此接近,彼此羡慕,然后分道扬镳,拐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因为从心的根系开始,他们就不一样。
我觉得249这个妖孽是故意的,让死啦死啦捡来一个“龙文章”的名字,去跟某自以为是龙王的“小鱼”死磕。鱼跟龙的差别,寻死与觅活的差别。
虞啸卿上来就是一个笔挺的符号。像任何一个桀骜的有志之士,他用让人热血沸腾的方式去招兵买马。他像暴发户一样展示着汤姆逊中正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对他们说,你们只要信,就倒前线去,吃喝管够,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鬼子可杀。
是的,虞啸卿也不是那些苟活之辈。比起那些拿士兵生命当做筹码来交换个人利益的人来说,虞啸卿并不是那么差劲的一个上司。至少我们看到的张何李余,也有人上过战场,受过几乎丧命的重创,可是他们心里有神,完全可以不在乎现实的硝烟。可是孟烦了他们不一样。他们没有神,烦啦打了那么多仗,背后冒了那么多次凉气,而他的魂,不是虞啸卿这种壮怀激烈能招回来的。他早已不信。
所以他听不懂龙文章在审判时所谓的心疼。
他认为仗打成这样,千年未有之溃败,所有的军人都应该去死。所以他不在乎自己的命,也就觉得别人的命同样无关紧要。因为大家都应该去死。所以他的眼里没有求存只有成仁。他的眼里,半幅国土是中国军人之耻,而在龙文章眼里,焦土上面是一方水土一方人,比起觉得耻辱,死啦死啦更感觉心疼。
虞啸卿其实并不信什么东西。他觉得自己在信岳飞,信军人就应该杀身成仁,但他错了。
他认为只有精英的心里才有壮怀激烈,而皮袍小人就没有,他也错了。
龙文章说他就愿意信这些似是而非的。他说的真对。

我从来不觉得虞啸卿自杀是软弱的表现。说是沙盘推演,但事实上就是这些人即将面临的命运。他认为自己是军人中的精英,而精英连仗都打不赢,即使死也换不来胜利,那么活着也就没有意义。
所以后来他甚至向龙文章下跪问计。对,他首先是一个军人,所以他要胜利。不问死活,只求胜利。

所以后来他的“背叛”是必然的。因为这些炮灰们是军人,军人应该为了更大的胜利抛头颅洒热血。军人的眼里只应该有为了胜利成仁,不应该苟活。慷慨陈词壮怀激烈都是为了胜利——他要的也不仅仅是眼前的胜利,还有更大的胜利。在他眼里,生命是可以和数字划等号的,所以几万万和几百的比例,让虞啸卿整个人都软弱了下来。除了把自己扔到对面的山头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唐基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捅到了他的软肋。
他也痛苦,他也彷徨,他的信没有根,所以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这是虞啸卿的悲剧。他的天真和骄傲让他屈服了。他知道利益让国人一败再败,可他的生死观让他只能屈服于利益。用龙文章的话说,这娃,越来越像唐基了。

利益是他眼前的胡萝卜,即使以后成了虞军长或虞将军,胡萝卜也是逃不开的噩梦。他们或许争取到了更大的利益,“却连里子带面子,连骨带肉地全败掉了”。
我们讨厌虞啸卿,因为他辜负了炮灰们的信任,我们有多喜欢那些炮灰就有多讨厌他。
可是在看到他在江边抹泪的时候我想哭。因为我想起了在现实中挣扎的我们。
谴责多么容易啊,当我们面对同样的场景时,你的选择真的能符合忠孝信悌礼义廉耻吗?说的那么容易做起来那么难。利益的诱惑如此之大,我们的心又那么容易摇摆不定。也许我们那么喜欢龙文章,就是因为我们做不成龙文章——不怕死,不畏权贵,不计得失,好辩死理。在他眼里,信任就是信任,得失不是辜负的理由。他不信胡萝卜。

死啦死啦临死前说,“死是可以的,可不要像你一样苍老。”虞啸卿不解。
他当然不能理解,他太苍老了。像中华民族一样年轻而苍老。


孟烦了

其实我一开始想的是先写孟烦了。后来发觉自己实在没那么强的笔力,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下笔,于是就挪到了靠后的这里。前面把其他人谈的七七八八了,后边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烦啦也就不那么难写了。记得上次看一个采访,说演员张译读完了整个剧本之后哭了两个多小时,哭到缺氧,于是感叹这个角色果然还是没选错人,心思细腻到了心细如丝的境界,这个人物也就出来一半了。
这个角色的搞的人们容易两极分化,一种极喜欢,一种极讨厌。
我属于那种极心疼的OTZ。因为,大抵我们都是孟烦了。而且,我也极其喜欢火柴。

249说,龙文章和孟烦了是人的两面。很多地方都是对照来写的,一路比对到最后。
学生从军的孟烦了,可谓强悍知识分子一枚。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通晓战术顺便还会几句英语和几句日语,五岁时就可以摇头晃脑地背《少年中国说》,放到今天绝对一个天之骄子,估计在清华北大玩世不恭。用死啦死啦的理想来说,就是“你这样的读书人能把书派上用场,而不是在这里狠巴巴地学做一个兵痞”。生命的前二十年用来接收洋务派父亲的“教育”,后四年在战场上屡战屡败,孤星入命。
我坚信在二十岁的孟烦了心里,是有一个少年中国的。
当年的孟烦了,一定跟小书虫子一样,读着那些激昂的诗歌,“是何言!是何言!吾心中有一少年中国在!”而热血沸腾吧。国土沦丧,生灵涂炭,难道不是用得上读了那么多年书的时候吗?
但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事经常冒凉气的。因为冲锋的时候老兵蹲在后边乐。
说的没错,聪明人明白得快,于是也就凉的快。
那个时候的烦啦大概一瞬间就丧失了当年的热血,慢慢地开始往老兵油子方向看齐。那么多次败仗,那么多的死人,眼前燃烧着的正连长,旁边呐喊着的二等兵,渐渐的渐渐的开始笃定地认为所有人都欠了他们,命是最重要的,不管是精英还是普通的兵,能打那么多年仗还活下来的人,没有道理要为上峰的意愿去打仗。所以才会出现在收容所里,他跟兽医的那段对话。
这里就要说一下烦啦的两个象征。一个是从头贯穿到尾的火柴,而另一个就是他的瘸腿。
像郝兽医说的一样,烦啦并不是那么怕死,也并不是那么在乎他的瘸腿。他只是个被失望打击了太多次不想再希望下去的潮湿的火柴。他想划着永远划不着的火柴,他也想阻止自己的腿再烂下去,可他都无能为力。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比不聪明的人更容易失望(其实士兵里的成才和木木也是一样),所以他干脆就成了个不信的妖孽,怀疑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住自己被颠覆了无数次的命运。
可是他做不到。他是个在瓶子里对自己说话说了三千年的妖孽,出来之后觉得自己会笃定地憎恨人类,但事实上,他做不到。他表面上说自己是为了那条烂腿,实际上,他渴望出现那么一个人,带着他和弟兄们往前冲,谁都不怕死。
他天天跟自己掐架。他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和苍老,看得透生死,于是就开始反过来鄙视自己的过去。可那东西鄙视不得,“憋在人前调侃曾经的理想,你一直为它支付的是自己的生命”。一个终日玩火柴的人,说不想燃烧,绝对是谎话。

小太爷的嘴很毒,都说他有整个团里最狠毒的嘴。在收容站里为了弄包粉条不惜自尊。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恨起了自己,从各种意义上。他有时嫌自己烂,有时候又觉得烂得不够彻底。这个纠结的知识分子。
于是死啦死啦出现。烦啦的一张毒嘴终于有了匹配的对手,虽然他在面对死啦死啦的时候,就几乎没有过胜利。没错,烦啦很厉害,聪明人的眼光很毒,可说到底烦啦自己并不想相信自己说的话。比如说他说自己最看重腿,最害怕死,其实都不是真的。他的心里那小小的火苗始终希望熊熊燃烧,而不是只在这里冒着轻烟。而团座心里说是,嘴上也说是,所以他说不过。
他跟阿译的区别就是,他嘴上鄙视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里。他嘴上鄙视着小书虫子,恨不得把他打扁;他嘴上对团长不依不饶,从来没说过几句好话;他从来不肯表达对小醉的爱意,即使小醉在他面前哭得淅沥哗啦;他也从来不肯在七连人前认领狗肉,即使不断地找罐头给他(狗肉是男的,请想想团长贱兮兮表情)。
烦啦其实最看重这些东西,可他都不说。所有的心思都在给自己编套。他憎恨光明,因为热爱光明。

看的我很心疼。

小时候被打碎的八音盒,长大之后的种种,让这个知道疼,最怕疼的孟家小猪崽子害怕得不敢再希望。他嫌他的团座太危险,会把他们都带到死路上,却每次都帮着团长想办法出主意。“我们唱着破落与梦想,我有许多一败涂地的梦想,但我最在意的是这个。”他讨厌那个把自己砌进书墙的孟老,他也恨生活了二十年的北平,他纠结于收容站的赖活着,他也憎恨让他们变成炮灰的上峰。但他最恨的,是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去做的自己。
想得太多,纠结得迈不开步子。这就是孟烦了。
这何尝不是我们自己。自以为聪明,看透一切,觉得自己就是实用主义的化身,但实际上,心里的那点火光根本就不肯熄灭,反复地冒着烟刺激着我们的泪腺。理想主义者想不通,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们要求的世界太完美,但我们的世界根本不可能那么完美。他们希望失望失望希望。
于是我们只能练就一张嘴皮子,似乎说得别人哑口无言我们就信了不该信也不愿意信地东西。谁没在年轻的时候自大而又自卑地说过,我不在乎,我看不上呢?自欺欺人会在心里开一个大洞,迟早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掉在这个坑里,因为黑暗而不停哭泣。你那么渴望的火光和星辰,离你越来越远。年轻而又苍老的烦啦,年轻而又苍老的中国,年轻而又苍老的我们。
他多想相信一个少年中国,他多想像迷龙那样使用自己的生命。他忏悔了无数次,找不到站起来继续走的理由。所幸他遇到了死啦死啦。一个只想着好好做事的领导者。在最后,死啦死啦不但划着了他那盒从来没能着的火柴,甚至还用那么一盒火柴完成了自杀这种高难度任务。
对,那么多人都划过烦啦的火柴,却只有死啦每次都能划着,甚至能小小的惊天动地一番。
他给烦啦看火光,看星辰,看胜利。于是烦啦也最终完成了自己的救赎。即使活下来的人更辛苦。

“一群只知道哭泣和伤痛的人,如果有一个能坚持他的欢笑,那么所有没瞎的就都能看见星星,一千年的晚上,如果只有一个晚上出现星星,那么所有的人就都会相信天堂。”

这是小说里的原话,我看哭了的一段。烦啦这棵火柴终于燃烧起来,因为有人坚持他的欢笑。
相信了,再站起来走。既然有人坚持他的欢笑,那么我们不妨相信那个天堂。

龙文章

我是你死忠(咳咳!正题正题)!

是的,我还是别隐藏对死啦死啦的喜爱之情比较好,整部戏的戏眼,整部戏的灵魂所在,没道理是个不让人喜欢的家伙。跟烦啦他们不同的,死啦死啦基本上就是理想主义者的标杆,康师傅说他的身上充满了小人物的猥琐,有民族大义的东西,也有市井小民的东西。的确,在死啦死啦身上,的确不容易看到军人的令行禁止和壮怀激烈,但这个家伙身上理想主义的光环几乎要刺死渴望火光的烦啦们。

一出场就是一出戏的死啦死啦,自称龙文章,川军团团长,上下嘴唇一碰,虞团座就这么魂魄归天。丝毫不在意炮灰们打他的一枪,甚至还赞赏这种勇气,像蟑螂一样充满了生命力,上上下下的咋呼,逼烦啦他们脱掉缅甸布,说如果死在缅甸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会和日本人埋在一起,死了之后也回不了家。他在死人面前念完往生咒,转过头来对那些活人们说,我带你们回家。

在当时那个人如草芥的时代,他的话像咒语一样诱惑着所有的人。烦啦上来就看出他危险,迷龙也说这人是要我们的命呢,于是一群人决定整死他,可是他仿佛山魈一样,边跑边喊着全民族的虚弱,他们看到李乌拉,看到自己欠下的债,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应尽的义务,然后反过身去,咬死那群小日本。他们是一群如此渴望胜利的大老爷们,即使嘴上从来不讲,内心里的干柴还是一点就着。

龙文章就像一盏灯,所有的蛾子都飞身纵火,义无反顾。他带给他们胜利和希望,尽管烦啦一直对这种东西持怀疑态度。但死啦死啦说的没错,活人就应该有动静,活人去打仗。他们又想要逃走的时候,他对着他们念“东南东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人间不葬天来葬。”念得所有人心意难平。
是的,我们不愿意清醒,因为清醒很痛苦,我们看着半幅国土,我们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我们正视着全民族的虚弱和军人的无能,这些让我们痛彻心肺。就像烦啦跟死啦咆哮着抱怨的句子一样,最重要的是,你骗了我们有了不该有的希望,明知道不该有还在想,我们想胜利,都失败了我们还在想胜利,快要死了还在想回家!
突然想到鲁迅大人的《彷徨》自序。叫醒这些人,到底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他们的悲哀?但死啦死啦是招魂的,他捶着自己的胸口说,看到你们我这里疼,不动脑子这里就不疼了,可不疼,啥都没了!说得歇斯底里的。没错,他也很高兴自己有了一支军队,小小的骄傲的语气和满意地笑容。可他也知道人应该怎么活,他要弟兄们像人一样活着,大家都不是“人肉”。
所以他才敢于打断迷龙用生命换来的绳索,顺便在河岸边上用枪打出一个圈,一分钟之内扇了一千个耳光。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指着山上那些蝗虫般的皇军说,干他的!人想活着,像个人一样地活着,就只能向死而生。苟活并不是幸运,也掩盖不了自己内心的亏欠。
打退敌人的16次进攻,在半个基数的炮火掩护下,一脚踹回了继续壮怀的孟烦了,集体上了竹筏,回到对岸。一千多人,散兵游勇的被拉拢起来,一夜在怒江沿岸消耗殆尽。死啦死啦上了岸,长跪不起。不止为弟兄的死亡,而是为了未兑现的承诺——他没能带他们回家。
过了岸他们终于得到了百姓的拥戴。一把南式部放到虞啸卿手里,却还是被铐子带走了。战乱之秋假冒团长,带着一群炮灰在西岸消耗殆尽,即使是应做之事也搞得那么理不直气不壮。烦啦他们继续呆在收容所里,有吃有喝,却再次丢了魂。他们猜测着死啦死啦的命运,直到被一辆大车带到军事法庭。
死啦死啦纷乱地说着自己的过去,没有根地四处漂泊,小小的年纪走遍大半个中国。他用一半认真一半心痛的语气诉说着惨痛的过去,用报菜名的声调把我们丢失和没了的地方报了个遍。虞啸卿在那里踱来踱去,炮灰们在一边战战兢兢,他梦游一般地念着“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都没了。我没涵养,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仨俩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
虞啸卿不解加愤怒地问他,为什么这样你还不觉得军人都该死?死啦死啦回答不知道。
虞啸卿也问他恨不恨日本人,他也说不知道,他恨让我们成了这个样子的东西。
是的,在死啦死啦眼里,他们不仅仅是军人,他们更是一个个的活人。他们应该有魂,也应该有魂魄地好好活着,没有人应该死。他们每个人都有家,有家乡,有等着他们回去的地方。他对虞啸卿说,“不是,是因为再打下去,那就是为死而死。我造过很多孽,但不该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不是乐事,不是爹妈教我的分内事。”在龙文章眼里,死活并不是成仁和偷生,像三联说的一样,他的悲悯超越了战争。
他也意识到日本人之所以敢进犯,不仅仅是他们的问题,也是我们的问题。我们成了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不仅仅是日本的入侵造成的,更有我们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衰老与麻木。虞啸卿眼里只有成仁和胜利,而死啦死啦的悲悯则告诉我们,人有其魂,魂兮归乡。他念叨的那些地名和那些小吃,那些属于我们的地方,那些我们本来应该的生活,不断地刺激着这些兵渣滓们。他是招魂者,他敬畏生与死,他不希望部下们死去,却也不希望他们没魂地活着。
烦啦他们成了证人,来说团长的罪孽。烦啦说不明白,他希望有个人带着他们一起冲。兽医说他没错啊,我不知道他哪错了啊。迷龙刚上去就说虞师长欠被整死。蛇屁股他们也说不明白。而阿译说,他有罪,可是如果我三生有幸,也能犯下他犯的罪,毋宁死乎。这帮老兵油子,不想再信,不敢再信,却还是愿意跟着这样一个招魂人,向死而生。他们想打仗,他们想胜利,他们愿意因为一个人的笑而相信天堂。只因为他说,他想让事情是它本来应有的那个样子。
然后他被委任成团长。一共就二十多个人。他想方设法用无数猥琐下流的方法弄来士兵和弹药,试图把他们磨练成一群足以上战场的士兵。对,龙文章死啦死啦他是个强者。用烦啦的话说,他用百劫不死百毒不侵的一条烂命在唱他的大戏。他不在乎什么壮怀激烈和书生意气,他办着实用主义的事,殉着理想主义的道。什么名声、仪表全都是应该扔到一边的东西,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不畏弯路,也不怕黑暗,心里透亮得很。猥琐丢人出乖卖丑,他统统都不在乎,他心里有个事情应该有的样子,所以他都不怕。他让迷龙去黑市上卖东西换钱,自己到军需官家贿赂二姨太,下流地做着高尚的事。
他在禅达遇见一只小书虫子(我想写写这个小书虫子……),舌战群儒的口才统统没了用,一个杀敌无数的军官被一直小书虫说的理屈词穷,继而挥出拳头。他在书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衰老和不信,他也喃喃地说他们真年轻,他们真TM的年轻。如果说阿译想做龙文章那样的人,那么这个死啦死啦最想做的就是小书虫子这种所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人。这些人心里有信,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着理所当然的事,不抱怨不埋怨地去做一般人不去做的事情。跟他的价值观不谋而合。
他追着一路扬尘的吉普车,试图唤回放弃了他们的美国人。他用那种怎么看怎么伤心的表情和语气对烦啦说,你能不能偶尔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抗的?烦啦想活着,死啦死啦则想让他们有尊严地活着,尽管后者让人痛不欲生。他跪在老麦的面前,一句一句地对抗着老麦也对抗着柔软的内心。他想要别人活,但他也知道牺牲是必然的,“没人想做别人的筹码,可总得有人牺牲,我们不过是想挣扎出个人形。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我们都在吸进灰尘,可这不妨碍我们做的好一点啊。”
“谁都是浑噩的,才玩命要答案,但答案不该是死,没什么答案值得人付出生命。”

清醒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在那样一个时代,清醒的人大概只能被人说成疯狂(似乎现在也没好到哪去)。他走遍大半个中国,记得不到十分之一却已经念叨达半小时的我们丢失了的地方,他是那么希望自己和底下的士兵不再无能为力。其实麻木何等容易,闭上眼睛,就可以看不到举国沦丧,捂住耳朵,就可以不闻炮火之声。可是他非要逼他们睁开眼,松开手,亲眼看着对岸弟兄们尸骨难安,一记耳光扇得所有人眼冒金星。他也清醒地知道虞啸卿,于是上演了ERP,不,是沙盘模拟,打消了他最看重的胜利的希望。死守三十八天的时候他也没有怨恨虞师座,他知道那是没准的事,可是对错让他义无反顾。
死啦死啦最看重的是对错和人。在他的心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像人一样活着。所以他招魂,招回炮灰们对死的敬重,招回他们对兄弟的珍视,召回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召回他们宁可埋葬的魂魄。他的职业就像一个象征,欠下的一千座坟的山头在敌人手里,这不是事情该有的样子。

死啦死啦最终还是死了,方法依旧怪诞不经。
用烦啦的话说,“他骁勇善战,不怕死,不畏权贵,不计得失,好辩个死理,分对错……这些分开还好,加在一起就成了个神经病。”
但这个神经病骗了我们那么多眼泪,因为他说了那么多的真话。

我们生活在如今的世界里。用狄更斯被人用烂了的话来说,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没有激情和小宇宙让我们燃烧,我们更容易沉浸在醉生梦死里,以为朝九晚五得过且过就是理所当然。
所以我很感谢有这样一部剧,让我还能想起一点活着的血性。
是的,我想活,想要怒放的生命。于是那个妖孽又在一旁坏笑着——

“你说过你不想死,那就使出吃奶的劲活着。”

——那就,用尽全力地活着。

 2 ) 烦啦是面镜子

我不想现在就对龙文章评头论足,不是因为他复杂百变看不懂,而是出于敬重。对,敬重他的猥琐、厚颜、出乖卖丑。他已经对上了我的点,让我舍不得去八。但这条理由对孟烦了不成立,他是我唯一没法说喜欢不喜欢的人。看到三分之一,我头一个想说三道四的就是他,哪怕后面还有近30集的空间给他改变。就他现在整出的这些瘪犊子玩意儿已经够八了。
  
象成才是三多的反面一样,我把烦啦看做死啦的反面。龙疯子不是说吗?烦啦烦啦,死啦死啦是上下联的关系。当然,这一回这个反面没象成才一样被安排在正主儿的正对面,一路比着、照着、呼应着,映衬得那么分明。这回他被换到了的侧面,但三米之内的侧面恰是最适合孟烦了这类聪明人呆的地方,他们不是就爱好旁敲侧击、冷眼旁观嘛。
  
年少轻狂时,要是听到有人在我面前不拉什么“聪明不等于智慧”,虽不会不同意这句话本身,但一定会对说话的人是不是个需要遮羞的蠢蛋深表怀疑,怀疑他们是否因为欠缺聪明,才会拉扯“智慧”的大旗做虎皮。现在每天对着烦啦这面镜子,我最想不拉的一句话却是:聪明真的是和智慧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东西。有时它一样是遮羞布,用来掩饰自己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终其一生都将是个LOSER的遮羞布。
  
烦啦当之无愧是这伙人里最聪明的一个。出身优越,受过良好教育,还会同声传译问候英国佬的妈,这些还是皮毛,他更是最清醒,最敏锐,最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一个。厘清事实真相,透视事件本质,揭穿问题核心--凤凰台这几句广告简直是为他量身定造。世上没有什么事什么人是他孟先知看不透的。大到俞啸卿弄一伙兵痞一堆破烂充川军团的用心,小到挨揍的是迷龙而非他老婆,都被他一眼看穿。他也有过热血,可是热血也挡不住聪明。比笨人明白得快,也就凉得快。一见就他一人在前面冲锋,别人都猫在战壕里,立马凉透,紧接着就彻底转换角色,成了个对什么都厌倦,都冷嘲热讽,只知道煽阴风点鬼火的主儿。俞啸卿总骂龙文章鼓唇弄舌,龙文章的鼓唇弄舌人一听就听得出来,烦啦才是个中好手,他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把一茬接一茬的新兵忽悠到阵前英勇赴死。
  
聪明当然比愚蠢好,但聪明是什么呢?用张国立早年间在《编辑部的故事》里的自我介绍说:就是“精通一切雕虫小技”,用塞林格安排给前神童西蒙的话说:“聪明是我的假肢,让大家意识到我的聪明是最大煞风景的事。”我是重新翻了书才确定原话如此的,在记忆中,这句话不知何时不知何故已被篡改升级为“聪明是我的溃疡,过于自我意识着的聪明是最令人恶心的东西。”
  
恶心,比如打破不辣的幻像:“我给您写在哪儿?您身上到底有哪一块儿是你自个儿的?”比如戳穿阿译的梦想:“你问问这群王八蛋,有谁相信你成得了他?除了您自个儿,还会有一人举手吗?”他说得全都对,事实就是如此。但是说这些不打粮食的话有什么用?告诉别人,他们的梦是多么可笑、幼稚、煽情,难道就为了显示自己有多聪明,所有人都麻木恣睢,唯我独醒吗?真正可怜的是没有梦的人--不,最最可怜的是有梦也不敢做的人。阿译的确做梦也成不了龙文章,但好过连梦都不敢做的孟烦了。别看他时时刻刻端出一脸世外高人相:“我是成不了他,可我压根儿就没想成为过他。”看到这里简直臊得慌,逍遥,出世,犬儒,这真是块漂亮的遮羞布啊!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永远不会失败的,因为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潇洒地抽身而退了--我自己都不会举手的,我从来就没想要做他那种人。我没兴趣。我不屑。我看不上!--我们年少时都没少说吧?着实潇洒透彻,让那些浑浑噩噩的笨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那些看不透名利的虚幻、想要建功立业的妄人自惭形秽。然而我一直都信一个理:要想鄙薄一件东西,你得先有把这东西赢过来的本事。我知道这么要求不公平,人家可能真地不感兴趣。可是,上下牙一磕,就将别人的梦想、别人为之奋斗或准备为之奋斗的道路鄙薄得一钱不值又公平吗?而这种鄙薄到底有几分是出自不屑世俗功名,又有几分只不过是出于自我防御机制?--因为心比天高,因为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也要托聪明的福,对这一点他认识得也比谁都更深刻),也是因为聪明太聪明,并自认为已经把这种聪明的形象广植于众人心中,就更加不能也不敢承受失败,所以才会比谁都早,自个儿抢先垒出这道防御工事?阿译当然伤不了他,守着这道工事谁都伤他不了。在他的清醒和聪明的衬托下,阿译真是迂拙到可笑可怜的地步,不折不扣像个LOSER,可远比阿译更LOSER,连咸鱼翻身的可能都没有的,却是连梦都不敢做,连想象中的失败都承受不起的人。
  
当然,也不是百无一用,龙文章甫一照面就把他唤到三米之内,就是看中了他泼冷水,点豆腐,煞风景的本事。可也得亏是龙疯子才有废物利用的魄力。这种聪明人,太容易把自个儿摘出去了,他不肯放弃疏离的旁观者姿态,总是过于戒备。从不是他对手的阿译可以绕着弯儿为龙文章伸冤,他却只能被叉下去,不是阿译的口才突然就变得比他好,只因为阿译比他更能放得下自我。--一个无论何时都放不下自我的人,怎么可能与人肝胆相照?又怎能把人拢在一起?不辣说:“我宁愿毙得是烦啦不是死啦”。我相信果真换做毙烦啦,不辣也一样不愿意。但这类比较的话,不一定要成真,能说出来,一遍足以。烦啦自己不也说吗?“如果有个人能带着我们哥几个一块儿往前冲多好啊!”--如果有个人,他知道需要那种人,也知道自己成不了那种人。他始终都是个旁观者,除了耍弄他的聪明,嘲讽别人的愚笨,做不成任何事情。同样为了心爱的女人,迷龙在一个时辰内能造出一口世上最美的棺材,兵荒马乱中还张罗着给老婆买房子置家俱(俺娘说:这样的银不嫁还嫁谁),他连一个烟囱,一块石头都对付不了,连爱都说不出口。
  
他说龙文章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真是大哥别说二哥,麻子不说窝窝,他两都一样心比天高。区别在于,龙文章承认自己命比纸薄,不在乎把它变得更薄,对这条贱命他没啥可惜乎的,所以不惮装得更贱,更丑、充灰孙子,玩下九流,他不在乎做不做得了人上人,所以哪怕只有一块石头一条裤衩也敢上去和小鬼子短兵相接,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让他做什么都行。而孟烦了最不敢承认的也正是这件事,他必须跟自已绷住再绷住,要自己相信他和那些贱人贱命不同,否则就彻底败了。

说烦啦是面镜子,不是指龙文章的镜子,是我们的。他照见的是我们自己,我们曾经的,现在也没有完全根治的轻狂。比如我,一面告诫着自己不要总给人做精神分析,然后根据自己分析出来的所谓表层以下的动机来判断别人的一举一动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一面又在这儿逮着一个死人不拉不拉分析来分析去。
  
然而我真地老了,我为此感到庆幸。昆德拉式过于自知的聪明,过于逍遥地抽离,如今对我来说太轻了,甚至被我看作他最大的病。当然,轻本来就是他执意追求的,可在这条路上有个一不小心就会踏过的界:由轻盈轻灵变成轻浮轻亵只在一线之间。从前我会更欣赏各种机灵劲儿,但聪明人瞧太多了,年纪越大,反而是那些看上去笨拙的姿态更让我觉得稀罕了。我还是不能说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智慧,但知道了什么不是。


相关链接:
每个人的心里都开着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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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今天,我们吃白菜猪肉炖粉条”

    用心看完这部剧,人在头一个瞬间仿佛能苍老数千岁,却在下个瞬间愿意放弃“苟活余生”这个念头,对一切都不再心存犹疑。

    收容站里,兽医那句“咱们就要被整编咧,就在最近”话音未落;禅达街头,老年孟烦了已在悠然而平静地述说“经过那样的一场恶战,我的灵魂已经没有了重量。”《团长》剧组付出鲜血和心血,歌哭叹笑一场,共是一百七十二天;四十万远征军将士挣扎于尸山血河,哀痛于存亡羁绊,书上说是三年又三个月;泱泱先民敬宗抚远,惨淡经营身处的这片沃土至今,已有五千余载光华流转。我用20天看完了它,想透过些许思考,几瓣文字,捋出那丝若隐若现的头绪,寻溯那点须臾生灭的缘起--心头没有重负,却还是感到憋闷。

    于是述说、感怀、议论夹杂,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喃喃自语,汇成一个大杂拌儿。真真是炮灰们七手八脚混煮的那锅白菜猪肉炖粉条--有猪肉,有白菜,有油,有粉条子,还有迷龙大侠倒进去的整瓶酱油和肉罐头。个中滋味若何?不可说,李乌拉最懂我的心。

 



 

    有人把9康搭档比作是孔子与庄子合璧,此话有些夸张却贴切十足。

    温和可亲的康导,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理想主义与小人物情结高涨的导演。他看出了急功近利之外这一代人精神生活的贫乏与空虚,焦虑与责任感催使他把目光投向了平凡的大众,竭尽全力踏踏实实“只想做一些对的事情”。《激情燃烧的岁月》有石光荣,《青衣》有筱燕秋,《士兵突击》中有以许三多为首的一群士兵,《团长》则有龙文章、孟烦了等一干炮灰—从这些俗也不俗的人物中可以看出康导特有的执著与真性情的延续,他一直希冀世人信仰与良心的复归—恰如春秋时鲁国的那条“丧家犬”,毕其一生都在为复兴周礼而四处奔波,乐此不疲。这一次为《团长》,他选择了“亏欠”作为基调。但我相信那根本不能涵盖他要表达的全部。康导从事的职业其实与一号炮灰---龙文章貌离神合,海报上的人物介绍其实也是在说他自己—“公正正义善良美德这些说起来让人脸红的美好词汇一直支撑着他,他比许三多还需要意义的确定,没有意义支撑的事只会要了他的命。”

    一脸坏笑的兰晓龙,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是比康导还要来的“稀缺”。这个喜欢《楚门的世界》和《肖申克的救赎》的湘人认为“生活只是荒诞”、“人生充满悖论”,为自己游离于军人与百姓的“阴阳两界”沾沾自喜。康导还在忙着拯救心灵、消除障蔽的时候,这厮早已深谙“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之道,与梦蝶的那个异人神交甚欢。我们这边厢还在揪着《团长》的技术问题与所谓“常识错误”不放,嚼了两架子远征军资料的他那边厢早就连真实的历史外壳都抛弃不用,直接越过人心与历史的厚度与广度,意欲超越不可知的象罔。不用说,龙文章那“与生俱来的巨大悲悯”、“丰盈到极点的灵魂”,以及死皮赖脸、饶舌腻歪的德性当是源自兰晓龙的真传。巧的是,龙文章在剧中曾自诩为竹内在世,而竹内的扮演者恰恰又是这个烦人的249,于是三鬼合体,化成了40集中躺在照片里的那个家伙,阴阴地像是对所有人说:“我就敢这么写,你们爱看不看!”

    一个仁慈,一个通脱;一个坚定并满怀热情,一个乐观却又充满悲观。却都有一颗孩子般纯真的心。有人说他们在前作大热之后被钱烧昏了头,这回索性就粗制滥造,骗财骗人。不过看到每集片头出现的那几行字,还有老何东提到兰晓龙针对本剧说的那句“怎么才能让它,跟电视机前的‘我’发生关系”,忍不住笑了。

    编剧是兰晓龙,导演是康红雷,足够了。

 



 

    才刚过去六十来年,抗战已被我们忘了个七七八八,就还记得(不记也不行)振聋发聩的“中流砥柱”和“人民战争”;国军偶尔能跳出来在人们眼前晃荡一两下;国军旗下的远征军最惨,真是连烧纸钱也收不到了。

    这帮老爷们不该是这个命。

    要说“忘不了的人和事才是真生命”的话,这些年在纸面书背间一番耳鬓厮磨,他们连同那段混着炮烟和青草味的岁月与我早已相熟。看《团长》权当是与亲人重逢。

    这是两拨人,《团长》里的主力团和炮灰团。“翻开他们当年的档案,你会发现他们中有福建人、湖南人、四川人。有的人学历或是西南联大,或是某某大学化学系毕业。”报上是这么写的。黄仁宇先生的《地北天南叙古今》中有更为详细的描述张立宪、何烧光这些“精英兵”们戎马生活的段落。精英,自然光鲜得很。当然也不能净是小白脸撑门面,更多的还是迷龙、不辣和蛇屁股这样行伍出身的“兵油子”,素质不高,格调也不太高。孟烦了真算是异数,高学历如小太爷者,本是有机会和精英们一起打球赛诗拉手风琴的。和平时期这些人基本无缘相见,可还就是这帮人凑到了一起,相扶相携、同生共死,在云之南方那一大片土地上好好沸腾了一把,守住了西南门户,没让重庆成为流亡政府,也没让援华“血液”断流。主力和炮灰残存至今,就剩一小群古稀耄耋、颤颤巍巍的老兵慢慢消逝,没什么人再愿意提起过去。

    这帮老爷们是今天最有资格“牛”一把的人。别看虞啸卿第一集里咋咋呼呼,犊子装的挺好,但所言其实不虚。记得小时候,医院里搞过“纪念抗战胜利50周年图片展览”。别的抗日将士要么扛着大刀片子,要么戴着歪沿帽子,寒碜就不提了。这群人神气。就那么几张照片里,一色钢盔,军容齐整,抬的是重机枪,有马拉山炮,身边还有坦克战车。远征军的经历上银幕都不用剪辑:热爱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士兵的史迪威在地上与他们并肩;英勇无畏的陈纳德将军和小伙子们在天上为他们清路;纯朴真挚的边民给他们修了九曲十八拐的滇缅公路和中印公路,让美式的“十轮卡”得以日夜兼程;仁安羌勇救英国“盟友”;惠通桥险灭日军斥候;野人山留下过森森白骨;兰姆迦锻造成虎狼之师。汤普森、“英七七”、点三零、巴祖卡、美六零这些是亲密无间的“新娘”,还有同古、腊戌、松山、龙陵、高黎贡山一干刻骨铭心的地名……用阿译的话讲,如果我三生有幸,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吾也宁死。

    可惜。“如果我问你战争,你会向我大抛莎士比亚,朗诵‘共赴战场,亲爱的朋友’,但你从未亲临战阵,未试过把挚友的头拥入怀里,看着他吐出最后一口气,凝望着你,向你求助。”《心灵捕手》的这段经典台词可以打碎今天所有像我这样被和平憋坏的孩子们心中的幻境。逝去的永不回返,决不可能再来一场滇缅远征,再复制一次血火迷离。所能做的,就是推倒如山的史料,单单让心在时空浩荡中小心翼翼地回溯,把那煎熬,那苦痛,那别离,那创伤,那愤恨于心口反反复复摩挲,直到嗅出腐尸的恶臭、躯壳的绝望,直指灵魂深处最后的一点脆弱。资料里没有龙文章、孟烦了、虞啸卿,也没有什么“炮灰团”、“虞师”。人渣们总是游离于那条明晰的“历史”主线之外。这才是《团长》的苦心所在。

    初中自读课本里有篇名为《残缺的馒头》的课文,像是多年前为今天埋的伏笔。“把这个故事讲给小青年们”,这是文中大胡子少校的临终之愿。又岂止是他一个人的临终之愿?“东北东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死在江浙的弟兄”、“湖南湖北埋在焦土下的弟兄”,还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小青年们得懂这句话才行啊。

 



 

    东岸有座小镇叫禅达,隔着一条名为怒江的河,跨过一座名为行天渡的桥,翻过一座名为南天门的山,西岸的小镇叫和顺。巧了,和顺镇上还有一个戴眼镜的法师。

    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闲人,闲不下时战战兢兢、抱成一团;闲下来就一心安逸、漫不经心。闲人们有诸如“龙文章”、“迷龙”这样的古怪名字。

    一群同样来自五湖四海的忙人,忙起来就壮怀激烈、气吞山河;忙过去也一心安逸、漫不经心。忙人们也有“虞啸卿”“唐基”这样的古怪名字。

    还有一群人,分明就是“外人”。“外人”似乎不知停歇。他们的存在使得闲人和忙人从五湖四海来到此地,同时更多时候不敢安逸和漫不经心。

    于是闲人、忙人和外人穿梭于东岸西岸,你来我往,腻腻歪歪。

    要命的是,总有些话语经常于不经意间让人莫名觉得心惊肉跳,有些行为也常常让另一个次元的人们觉得难以理解。

 

   “我只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

   “对了很重要。”

   “有人不想活,可没人不怕死。”

   “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爱安逸---多少年来,被人盯死的死穴,一打一个准。”

   “这么大一个中国,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放得下一张书桌。”

   “会赢,但你们会输。”

    山坡上,死啦死啦平伸出右臂;古镇小巷间,人们背着书结伴而行;烦啦小时盯着看的那个永动机模型;那条名为“狗肉”的德国黑盖;祭旗坡阵地的中日士兵对歌;师部里那场登峰造极的沙盘推演……

 

    这样的话语和情景似曾相识。读《红楼梦》时遇到过,诸如“日月双悬”“衰草枯杨”“葬花”“对诗”之类。

    还想告诉我们什么?是龙文章审判时喃喃道出的那一连串小吃名和地名?是烦啦幼时观天时手中拿着的那本《汉书·天文志》?还是上官戒慈脸上看不到边际的迷人笑容?

    对脑子里本就没有概念的事物,只能用已有的感觉来欺骗自己,还误以为颇得要领。比如死亡,比如灵魂。

    三千年来,一定有一种东西孤独地在世间飘荡着。这种东西源自远古的先民,驻足过孔孟、老庄、屈原、季布、司马迁这些足够单薄的躯体,在当下迷茫地寻找着合适的寄宿者。

    不好说。不过我相信,在龙文章泪光中含笑吟出那句话的一瞬,那飘荡着的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归于寂寥。

 



 

    结尾,留给我全剧最后一次满心难以详细描述的压抑与畅快。

镜头中,瘦削的老年孟烦了独自走在腾冲城的大街小巷,背影悠悠。

    战友们不打仗的时候,本就是普通人,享受着各自的幸福生活。

    死啦死啦倚在观光车上,笑容还是那么深邃与摄人心魄。

    阿译长官,原来生活中,可以用肢体语言如此优美地表达自己。

    兽医很满足,他终于不再是兽医,不会再因伤心而死去;唐基也很轻松,告别了中国人最痛恨又最无法逃避的人事应酬,可以放心地和兽医谈天说地了。

    康丫穿着橙红色的工作服,清扫着街道,清扫着自己的心,永不再问别人:“有吃的没?”

    翻着筋斗的豆饼恢复了少年本色,小城里有他快乐的一片天地。

    我们天才的喜剧演员不辣端详着手中的佛像,这完全符合他超脱红尘的本心。俗世中的小禅师。

    蛇屁股穿上保安服,一脸自足的表情。慢走,蛇哥!

    克虏伯,告别了Pak37战防炮,卖气球也挺不错,你那张圆嘟嘟的脸肯定招孩子喜欢。

    迷龙和他怀孕的老婆,这俩人必须是一家人,连皱眉的动作都那么协调。雷宝儿哪去了?

    小醉和张立宪这小两口又在拌嘴,这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治,又想着从前和兄弟们打橄榄球的快乐时光了吧?

    桥中央,老孟转过身,摘下帽子,顿了顿,转身离去。

   “这是他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这故事中有你、有我、有他。让我们记住吧,记一辈子。”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饰演老孟烦了的老人是位真正的老兵,名叫杨在景,85岁,黄埔军校毕业,远征军第11集团军学兵总队4团1营1连少尉排长。


    今天的平静,来自昨日热血沸腾的青春。而潘多拉的盒子将不再被打开,只要我们保存好这些失去重量的灵魂,认真地活下去。


    想吃白菜猪肉炖粉条了呢。

 4 ) 我有迷魂招不得——招魂的龙文章,丢魂的孟烦了

正如“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
在我看来,《团》这样一部战争片所讲的故事却并不是军事,也不是政治,而只是人。
只是失了魂的人要是怎样找回自己的魂的故事。
        
在我看来,龙文章这个灵魂人物是一个招魂人。孟烦了这个线索人物是一个丢了自己魂又找回的人。
        
        
招魂的龙文章


“母亲说我没有魂根,生气太重,不能令死人回乡,还搅得活人不得安宁。”死啦死啦曾自称是神汉之子,所以他会各种各样的方言土语,所以他会装神弄鬼,所以他甚至还会楚辞。
对这种说法后来他自己又亲口否认,真真假假,真假难辨。但是他招魂的本事是不可否认的,他招的不是死人的魂,而是活人的魂。不是昏迷不醒的活人的魂,而是纵然行走却魂不附体的活人的魂。
在缅甸,在身前炸着烧着的雾夜里,他向那五具中国兵的尸体单膝下跪,姿势很怪,单膝,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垫在膝上,然后他把自己的额头放在垫在膝头的手背上。他不允许寒冷裸露的中国兵扒死去同胞的衣服,他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死人穿。他专心对待死人,对活人却漫不经心。但他招回的确实活人的魂,招回了看了太多鲜血的麻木的人,对生命的敬重和悲悯。
        
当活人们一心想着回国,无心作战时,他装神弄鬼的念念有词“东北东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死在江浙的弟兄,湖南湖北埋在焦土下的弟兄,死在缅甸的弟兄,人间不葬天来葬。”能否招回战死的英灵我不知道,但是确确实实是把活人的魂魄拢到一起了。
死啦死啦的出现让一群丧失了信心和运气的散兵游勇重新有了希望,哪怕是不该有的希望。明知道会输,还是想胜利,明知道会死,还是想胜利。你不知道有信仰的人有多好,死啦死啦帮丢了魂,丢了他们自己的人找回了魂,找回了他们自己。
        
        
丢了魂的孟烦了


《团》剧中,让我最有共鸣的人物是孟烦了,这主要出于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电视剧和小说同样使用第一人称的记叙方式,代入感很强。烦啦作为本剧的线索人物,观众透过他的眼睛去观察世界,通过他的心理活动去感知世界,也自然最容易走进这个人物的心灵,理解他的想法和感情。另一方面,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自觉和烦啦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像,所以更能理解他的处事方式和自我保护机制。

死啦死啦曾对烦啦说,我只能带回有魂的人,而你的魂丢了。
没错,烦啦的魂丢了,老早就丢了。
兽医说他什么都不信,“你可是没有不信,实话说,你连不信都不信。”
永不言信和杜绝热情,是他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其实他是这时代为数不多反应奇快甚至过快的人类之一。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让他很想尖酸和刻薄。他很难忍他的刻薄,那玩意儿总像疖子一样冒头。
他的魂什么时候丢的,或许早在发出美妙声响的永动机被父亲劈成八半,看见天上的圣诞老人带着白雪公主飞过却只换来一个重重的掌掴时。
 
烦啦的魂丢了,丢得很严重,比故事里的其他人更难找回。
面对虞啸卿激情洋溢的演说,很多人为之振奋,但是烦啦并不能因此就找回魂魄。“对我们中很多人来说,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我看着他,看着凤凰,凤凰飞临鸡群之上,让鸡们不再安于现实,但鸡最后还得在泥里啄食,他让我发抖了,但抖过之后,我并不觉得我有了魂魄。”
这为之振奋的人群中甚至包括背井离乡入关十一年的迷龙。不管真的假的,迷龙用一把骰子让自己输光了。他背对我们时顶得禅达本地的中产人家,他转过身来穷得和我们一样。我只肯定一件事,他不再愤怒,不再向我们所有人挑衅。他有了答案。
他的答案是什么?
迷龙不明白,我们对他倒很明白,他很愤怒,愤怒来自失落了十一年的家乡,守着货物打盹时,谁都知道他的魂已经飞回白山黑水。他诅咒他的祖坟,因为那里被日本人扒了做军营。他头回听说重编,就被彻底征服,然后一次次反抗自己。一个试过很多次,失望很多次,居然还想试最后一次的庸人。我们很明白迷龙,我们不过是不明白我们自己。
迷龙试着做最后一次庸人,他后来甚至还在路边捡来了老婆孩子,给自己在远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西南小镇安了个家。郝兽医要做个好人,他治不好人,但至少能拉着濒死之人的手让他安心。阿译永远神经质的紧张,生活没给他好事,他闭上了眼,偏还说一片光明,因此他的命运非常清晰,就是永远面对孟烦了们的否定。
他们可能曾经丢过魂,但是都比烦啦更容易找回。早在死啦死啦渐渐进入他们的生活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有了魂。


但是烦啦与他们不同。他找到魂是从见到赤色分子小蚂蚁开始,在做逃兵未遂,接回了自己的父母,在西岸的杂草从中几乎死了一回,在犹如父亲一般的郝兽医死去之后。在这个过程中,死啦死啦帮了他一把,但是更多的是靠他自己。
找回魂不是一个时刻的飞越,而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赤色分子小蚂蚁的出现让阿译和烦啦都有感触。在某种意义上,这三个人是有共通性的。小蚂蚁是过去某个时间点的烦啦和阿译。当小蚂蚁第一次背着书,轻快地走在禅达的街道上时,阿译露出了羡艳的神色,他回忆起了更年轻时的自己吗?是的,父亲没有被做了枪靶子时的自己,军官训练营里做优等生的自己,曾经有那么多理想和壮怀激烈的自己。而烦啦则冷眼旁观,他厌恶小蚂蚁,因为他厌恶过去的自己。他觉得自己曾经的理想和壮怀激烈很傻,就像眼前的小蚂蚁很傻。他一直在怀疑和否定小蚂蚁,其实怀疑和否定的是他自己。直到小蚂蚁真的渡过了怒江,参加了游击队,还要做排头兵时,烦啦才敢于承认早就被他抛弃冷却的理想和壮怀激烈有时候也还是有点儿意义的。
做逃兵未遂和接回自己的父母,让他正视了自己试图从生命里抹去但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家庭。曾经的烦啦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对父亲来说是荣耀还是耻辱。他曾一封一封的给父母写遗书“大战在即,铁定成仁”,但是接回父母后,他开始重新学会像父亲低头。这不是倒退,而是正视现实。
在西岸几乎死了一次,父亲的影像竟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些自己力图忘记的东西其实自己还在乎。死啦死啦拼着四肢严重的擦伤还是生生的把他拖了回来,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烦啦又活过来了,他的魂魄也在渐渐的活过来。他敢于面对父母了,也敢于面对小醉了。但是此时烦啦还是不想过怒江去拼死的。他爱惜自己的命,也爱惜弟兄们的。在庭审死啦死啦时,烦啦曾经承认他把新兵忽悠去做排头兵,不下一百人,他不敢跟他们熟识,因为熟了之后就不忍心再让他们去做排头兵了。烦啦是善良的,他只是救不了更多的人,所以他得先救自己和自己的弟兄们。
兽医的死是对烦啦的打击很大。兽医死后,烦啦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总像只毒蛇一样处处伤人,损人不利己。这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转折点。
     

突击队临行前,所有人员回禅达一天。死啦死啦给烦啦一包吃的东西,让他给他父母。烦啦推推搡搡的不要。迷龙说“你不要给我得了。”死啦死啦回了他一句“他要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烦啦不是迷龙,所以没有他的干脆利落,潇洒果断。但是世界上天生就有的人干净利落,有的人优柔寡断,有的人率性而为,有的人想的太多。这些是由天赋秉性和成长环境所决定的,只能说它使我们更适合某种生活,或在某种生活中会更不幸。
烦啦只是个被老天爷整的无神论者,从小想得太多。

相比起电视剧,我更喜欢小说的结局。电视剧的结局是烦啦沉睡了六十年,八十四岁又返回了禅达,我总觉得这个结局里烦啦的魂还是没有找回来。或者说,找回来却又丢失在了南天门,因为虞啸卿的背叛再次击碎了他的信念。
小说的结局中,烦啦把小醉交给了张立宪,在死啦死啦自杀后做了团长,内战中投诚,后返回禅达赡养父母。虽然悲壮,但是他用悲壮完成了自己的圆满。他可以面对小醉做出一个抉择,敢于为爱放手。他可以在死啦死啦死后活下去,或战或降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也可以面对父母,不再逃避现实。这就是一个圆满了的烦啦,也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圆满结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36d8cc0100cch0.html

 5 ) 故事原型 -- 滇缅公路松山战役 (转载)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source:http://tieba.baidu.com/f?kz=552403975

 
  横断山脉的南麓,怒江的西岸,耸立着一座海拔2690米的险峰——松山。它像一头巨大的恐怖怪兽扼守着滇缅公路的要冲,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并且因为战略地位重要又被军事家称为滇缅路上的“直布罗陀”。令20世纪40年代中国军人咬牙切齿的是:一支精锐的日军部队盘踞其上,并用了一年的时间修建了极为复杂的永久性工事,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据点。从而牢牢控制着怒江战场的主动权。
  这支精锐的日军是56师团下属的拉孟(松山)守备队,是一支步炮混成部队。指挥官为炮兵出身的金光惠次朗少佐。兵员共计1400名,配备有100毫米重炮群、山炮、战车、高射机枪等强大的组合火力。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守备队是日军中的尖子,在缅甸方面军一年一度的军事项目比赛中,他们一直保持步枪射击、火炮射击、负重攀登的三项第一;尤其是敌酋金光少佐,以冷静顽强闻名军中,他曾在南昌战役中,亲自指挥一门野炮抵近射击,致使中国第29军中将军长陈安宝阵亡……
  有意思的是,这个凶悍的敌酋,在松山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竟也被中国军队的一发炮弹炸成碎片,真是报应!
  这支日军守卫在松山(日本人称为拉孟要塞)各个高地——腊孟寨、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以及主峰子高地——大小不一的地堡群里,这些地堡修得诡诈坚固,堡与堡之间通道相连,战车也能在地堡里开进开出,此外地堡里还有庞大的军火仓库以及几十名妓女的军中妓院。但最重要的,是其坚固程度不可思议。
  工事全部完工后,日本缅甸方面军总司令河边正三中将,第15军新任司令官牟田口廉也中将和第56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都曾亲往视察,现场观看重炮轰击和飞机轰炸试验。当试验结果表明数颗五百磅的重型炸弹直接命中竟未能使工事内部受到损害时,几个日军首脑狂喜不已,河边正三中将随后在写给南方军总司令的报告中称:“松山工事的坚固性足以抵御任何程度的猛烈猛击,并可坚守8个月以上”。
  显然,当时要拿下松山,必然是一场军事领域中难度极大的攻坚战,不付出罕见的代价不行。这注定了松山将要书写现代军事史上惨烈的一笔!
  松山——滇缅大动脉上的毒瘤!而中国军队不得不把这个毒瘤切除!
  于是,一场地狱般的血战在松山拉开了帷幕。李弥将军率领第8军将士和其他部队将要在这里谱写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抗日壮歌……
  71军喋血无功
  1944年6月4日,30架美军战机以猛烈地轰炸开始了松山大血战的前奏。当松山戴上烟雾弥漫的罩头时,71军新28师(配属有第6军新39师一部117团)官兵从山脚开始了仰攻。中将指挥官钟彬亲随督战。该军另外两个主力师(87、88师配属新28师的84团)和第6军的新39师的主力则绕过松山进攻龙陵县城,以切断龙陵之敌对松山进行增援。
  身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密密麻麻顺着山谷和山坡朝山颠猫腰进攻,他们认为剩下的日军不会太难对付。因为根据情报,山上的守军只有3、400人,火炮5门,机枪10来挺,经过美军轰炸机充分地“照顾”,只要一鼓作气冲上主峰子高地,青天白日旗就可飘扬在松山之巅。
  500米、400米、300米,日军沉默着,200米,日军依旧沉默,快接进山顶的时候,仿佛卷起了狂飙,机枪、小炮、掷弹筒从隐蔽的地堡中喷出火舌,形成交叉火网,地雷、手榴弹的烟柱此起彼落,爆炸声响成一片,中国士兵顿时像被割草一样倒下,土黄色的尸体滚满山坡。主攻团1营只退回一排人,营指挥官全牺牲在山头。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15分钟之内。
  钟军长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令进行猛烈地的炮轰,然后更大规模的进攻又开始了。
  然而,第2次进攻依然是第1次进攻的翻版,仍以失败告终。接下来第3次、第4次进攻……次次均告失败,钟军长头一次遇上了这样的劲敌,简直打红了眼。接下来的数天他组织各级军官层层督战,各团各营轮番进攻,仗打的异常惨烈,在日军的火网下,士兵伤亡严重,有时白天打下一座山头,夜晚又被日军夺去,山麓到处躺着新28师士兵的尸体。
 
 
  
 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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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章法单一的重复进攻,导致士兵面对无法躲避的死亡产生了恐惧与绝望,于是开始出现了逃兵,他们有的躲进山林,有的趁夜暗泅水而逃,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进攻部队已伤亡3000多人,还有不少的士兵逃亡,于是部队攻势锋芒顿萎。一时陷入了无计可施的境地。
  血战至6月底,伤亡惨重的国军终于攻入了腊孟寨,击毙日军百余人。同时扫清了松山的外围阵地,将日军压缩于松山主阵地。至此,钟军长才获悉实情:松山日军守备队共有兵力1400多人,而不是先前估计的3、400人;同时拥有100毫米榴弹炮8门,山炮4门,机枪百余挺,战车数辆。吃惊不小的钟军长一面火速上报军情。一面指挥新28师继续对松山钳制攻击,松山前线出现僵持状态。
  战场整体态势
  其实一开始怒江战役的主攻方向并不是松山,而是腾冲(就是考虑到松山险峻难攻)。远征军司令部的意图是将中国军队分为左右两翼,左侧松山、龙陵由一个军佯攻,目的是分散和牵制敌人;右翼腾冲由20集团军主攻,11集团军担任增援。
  主攻腾冲的战役是5月10日打响的,令人遗憾是:由于情报的泄露,日军洞悉了中国军队的部署,便将其精锐部队56师团主力全部集中在腾冲高黎贡山一线,利用险要地形频频反击,致使中国军队屡屡受挫,伤亡惨重。于此同时,远征军增援部队在深山沟里进退维谷,炮火无法施展,飞机也无法进行有效轰炸,而日军却占据山头,居高临下地用远程火力大量杀伤中国军队,开战头一周,中国军队就伤亡逾万,更糟糕的是,6月雨季将至,一旦江水陡涨,背水作战的中国军队的攻势必将自行瓦解。
  在怒江的战场上,中日军队的数量比约为10:1,中国军队20万人,日军不足3万人(据大东亚战争全史载,约2万1千人)。如果20万中国军队不能击败当面之日军,则盟国的的战略物资无法通过陆路运进中国抗日战场,而仅靠代价高昂的“驼峰”空运,犹如杯水车薪,将会大大延长中国战场对日作战的进程。从而对整个亚州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具有很大的负面作用,这是中美英战略家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夺取怒江战役的全胜,打通滇缅线必需越快越好。
  远征军代司令卫立煌是国民党的“五虎上将”,安微合肥人氏,出身贫寒。他没有上过黄埔军校,非蒋介石的嫡系,但半辈子在征战中度过。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五虎上将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他得悉日军掌握了中国军队的作战部署,便连夜召集20集团军司令霍揆彰和11集团军司令宋希濂紧急商讨对策。在取得一致意见后,由参谋部迅速变更原来的计划,他亲自带着新计划直飞重庆面见蒋介石。蒋问:阵前变更部署,关系重大,谁能负责?卫答:如果失败,愿受军法处置。
  新方案很快得到美军顾问团的赞同,美方表示,将出动更多的飞机予以支援。
  按照新的方案,调动部队的命令于5月25日下达。第20集团军继续猛烈攻击以迷惑敌人,第11集团军所属的3个军则沿怒江东岸秘密运动。所有部队车辆均在夜间闭灯行军,这一重大军事行动瞒过了日本人的耳目。等后来的“芒市一号“侦听到对岸通讯信号陡增引起了警觉,但已晚了一步。从这点看,卫立煌用兵是高超的。
  接下来就是前面描述过的71军新28师的作战状况——血战多日进展甚微。
  战场危机
  由于右翼战线的日军松山佑三师团长发现中国军队已经转移兵力,突然对松山、龙陵发起大规模进攻之后。经过短暂的思考,就火速率师团主力5个大队驰援松山、龙陵;留下不足1个联队固守腾冲,与此同时,命令日军第29联队、第119联队之一部向龙陵进发,打算合击并消灭龙陵城外的两个属于71军的中国师,然后在松山将中国远征军的左翼击败,最后返回腾冲围歼中国军的右翼,实现怒江大捷的战略构想。
  即将拿下龙陵县城的71军两个师,其实已经攻入了城内,正在跟守军激战,再有两天即可占领全城。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日本人援军杀来,只好急忙退出城外,沿公路线的山头掘壕固守。苦撑着跟日本人打起了消耗战和阵地战。卫立煌意识到战局的严重,于是给71军的两名师长下了死命令,战至一兵一卒,不许后退半步,否则军法从事!由于松山日军据点的火力牢牢地控制着滇缅公路,中国军队的粮食弹药均靠人力畜力经由山间小路运抵松山和龙陵前线,因此前线的供应发生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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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危机的根源是季节,6月中旬,雨季来临,山洪暴发,道路泥泞,民夫骡马均无法通过山间小路,飞机也无法空投。前线大军顿时失去了供应,那些在战壕泥浆中日夜听凭大雨浇泼的士兵们饥肠辘辘,苦不堪言。到最后竟然满山遍野去寻找野菜充饥。更惨的是伤兵,没有食品,没有药物,又无法运往后方,很多重伤员只好听其自然死亡,惨叫声,咒骂声充耳不绝,战场的悲惨凄苦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高层指挥人员明白:如果暴雨再持续十天半月,全线的崩溃不可避免!
  好在苍天有眼,雨季里的第一场暴雨只下了一星期便出现了几日好天气。长长的民夫和骡马队宛如巨蟒行进在山间小道上。大批美军机群也迅速飞临前线阵地空投,前线4个师几乎崩溃的局面得到了缓解。最高指挥部的人们长长吁了一口气。危机过去了!
  由于合击龙陵的日军顽强的进攻,71军的两个师随时有被吃掉的危险。卫立煌急令后备力量第2、第8军渡江增援。第2军和正在进攻松山的71军的新28师以及第6军的新39师绕道小路增援龙陵;而第8军接替28师专门攻打松山。中国远征军的20万大军就这样全部投入了战场。
  此时,战场错综复杂:左翼松山龙陵,三个半中国军与日军增援部队展开了激战,阵地犬牙交错,枪炮昼夜不停,双方不断地在战场上拉锯;右翼腾冲,20集团军的6个师围攻日军148联队,日军顽强抵抗,寸步不让,一时也厮杀得难解难分。
  对于中日双方的军队来说,这时取胜的关键是什么?答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夺取和守住松山!
  如果日本人守住松山,雨季里实际上被分割成三大块的中国军队,将因为这个“毒瘤”阻碍着后勤保障,因而始终存在被各个击破而导致全线崩溃的危险;
  若中国军队攻下松山,则满盘皆活,三处战场连成一片,与此同时,大动脉畅通无阻——滇缅公路将源源不断地为中国远征军提供后续部队与物资,日本缅甸方面军将面临失败的结局!
  松山,成了怒江战场夺取胜利的关键,松山,成了中日军队拼死争夺的焦点。就在这殊死搏斗的关键时刻,一个抗战的优秀军人——李弥闪亮登场了!
  被鲜血浸泡的松山
  李弥,字炳仁,云南省莲山县人,黄埔四期毕业生。20年戎马生涯身经百战,以显赫的战绩成为国民党军队公认的名将,时任第8军副军长。军长何绍周(何应钦的侄子)深知李弥的军事才干,每有战事,便把指挥权慷慨交付,对战斗进程从不随便干涉,这次松山攻坚战,同样如此。
  1944年7月5日,第8军在炮火准备之后,麾下荣1师、82师、103师从四个方向轮番进攻松山。李弥用望远镜观战。
  由于腊孟以上的大垭口、阴登山、滚龙坡、子高地等处的山势更为陡峭,大雨中泥泞的山坡犹如泼了油一般,数以万计的中国士兵手脚并用地朝山头攀登,同时还要躲避上面日军从地堡中射出的交叉火力,战斗对于中国军队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结果无须预料,如同71军,一次次被日军的火力赶下了山。这一切李弥看在眼里,却一时想不出克敌良策。
  一连数日,第8军没有丝毫战果,却已伤亡了600余人。李弥命令各师暂时中止攻击。
  次夜,奉李弥之命,荣1师3团约两个连的精锐乘夜悄悄摸上了松山主峰子高地,试图来个斩首行动,捣毁日军的指挥部,不料立足未稳即陷入日军的火力埋伏圈,是夜枪炮声喊杀声彻夜不息,黎明时分,仅有两名带伤的士兵突围出来,讲述山顶的战况。
  原来,主峰子高地中央有一个大地堡,而周围有许多卫星状的小地堡,火力四面交叉,又可相互支援,一些中国士兵身上捆满手榴弹,匍匐前进刚接近甲地堡,还没来得及投弹,乙地堡机枪响了。你攻击乙地堡,丙地堡丁地堡的机枪又地把你打得满身弹孔,就这样,各个地堡前都倒卧着饮恨而亡的荣1师的勇士。
  第2天召来了美国飞机,调来了百余门大炮,整整轰炸了1天,松山的大小山头被反复犁耕,整个山头都是焦土。有的地方达几米深。炮火不可谓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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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轰炸再进攻,进攻再轰炸,但松山日军的阵地依然坚如磐石。真是邪了门。
  仗打到这个份上,第8军官兵的伤亡已超过数千人。加上先前71军士兵的损失,放眼望去,从松山的山顶至山腰,铺满了中国士兵土黄色的尸体。由于日本士兵的枪法很准,用战场士兵的话来说——就像长了眼睛,因此谁也不愿意去救伤员或搬运尸体。每当炮火激烈或飞机轰炸的时候,不少尸体的胳膊大腿飞上了天。怒江的天气也极其无常,日夜温差很大,晚上下雨冷得发抖,但白天太阳一出来,烤得人流油,阵亡的士兵往往两三天后就开始发臭腐烂,随后生出白蛆,爬得到处都是,由于美国军医晚上在阵地上到处打针,给士兵服药片,战场上才没有发生瘟疫。
  打仗就是这样,要多残酷就有多残酷,士兵们天天泡在尸水里打仗,在死人堆里打滚,那种日子,别提有多么艰苦。几个月下来,人都变了形状,手臂、脚杆、身上的皮肤都被尸水咬成黑色,死人的臭气好久都洗不干净……
  在山脚的公路上,从腊孟开始,等着过江的担架那才叫多,一个挨一个,排了几公里长,有的重伤号,没等过江就咽了气,也有像我这样的轻伤号。我们都是当地百姓组织的民夫队抬过江去的。“听说我们那个师(103师)打完仗以后整编,师长一看全师还剩下不到两个连,带头放声大哭”——摘自一个战场老兵的回忆。
  另一位幸存士兵这样回忆道:“训练了两三个月,部队就奉命上前线,一上前线,那种场面才叫惊心动魄。死人多得没法埋,到处都是尸体,主要是我们的弟兄,也有日本人。只好听凭日晒雨淋,炮弹轰炸,最后乌黑的尸水把山上的草都咬死了,几年后我路过那里,山上寸草不生。”
  极其惨烈的松山攻坚战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全军将士,包括美军顾问团和蒋介石,都注视着李弥。注视着这位从排长干到将军的中国军人,能否把战局扭转。
  英雄本色
  李弥毕竟是真正的军人,而真正的的军人总是能够找到战场的规律。李弥打破常规把指挥所搬上了前沿阵地,带领参谋人员和美军顾问督战数天,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在作战日记里写道:“……攻打松山,乃余一生最艰巨任务。敌之强,强其工事,堡垒、火力。若与敌争夺一山一地得失,中敌计也。须摧毁其工事,肃清其堡垒,斩杀顽敌,余始克有济。”
  于是他调整战术,命令部下从外围着手,一个地堡一个地堡的摧毁,向山头地堡群的中心逐步推进。这样虽然看起来很慢,但扎实有效。为了配合李弥的战术,美军把一种当时来说最新式的武器——火焰喷射器教给中国军队使用,这样,日军的死亡之神降临了!
  中国士兵再不朝火网里冲锋了,而是相互用火力掩护,从四面朝外围的地堡匍匐前进,达到攻击距离时,用手榴弹、炸药包炸,大多数时候是用火焰喷射器把地堡里的日军烧死。地堡里经常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也有一些日本兵身上带着火跑出来射击,但瞬间被掩护机枪扫倒。中国士兵感受到复仇的快意。于是火焰喷射器成了第8军战士的撒手锏。
  由于是从外围进攻,背后没有敌人的地堡,中国士兵的伤亡大减,而作战效率大增。到7月下旬,第8军士兵的阵地已经稳步推进到离主峰子高地不到500米的阴登山、大垭口、黄家水井一带。最后的决战快要来临了。
  松山主峰子高地的面积只有一、二十亩大小,但周围有十几个高低不同的小山丘相连,互为犄角之势。若直接进攻大地堡,必遭小地堡火力的射杀。前些天两个夜袭连的部份士兵的尸体至今仍在那里,并且已经腐烂。
  第8军的士兵仍然是从四周向山顶蚕食。但离主峰子高地还有200米时,再也无法前进了。因为太陡峭了,坡度大约有60度。连射击都要仰起头,中国士兵在这里又牺牲了几百人,因为上面的手榴弹经常像冰雹一样砸下。
  似乎又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
  这时,82师少将师长王伯勋给李弥出了个古老的主意,那就是挖地道——从松山下面挖通道到子高地,然后用炸药把日军送上天。李弥听后和美军顾问研究了一番觉得可行,决定实施。
 
 
  
 作者:alpswarrior 2009-3-16 09:57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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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现实的南天门——松山战役
   地道施工是从8月4日开始的,由第8军工兵营负责挖掘,美国顾问亲自测量计算。为了掩护这个重大的行动,李弥命令炮火天天轰击山顶,步兵每天佯攻迷惑日军。
  地道是先挖一个平行的直洞,通到子高地的正下方。工兵分成几班不分昼夜地挖,每天美军顾问按时来测量距离。十多天后,美军顾问经过测量,确定已挖到子高地的正下方了,说声“OK”。于是改变方向,成“Y”字形朝上挖。五天之后,美军顾问又说:“OK”,可以挖炸药室。于是工兵们就在“Y”型的两个顶端各挖出一个炸药室,左边炸药室放了3吨炸药(120箱,每箱25公斤);右边炸药室放了4吨炸药(160箱,每箱25公斤)。搬运炸药的时间花了一天一夜。
  1944年8月20日上午9点,阳光明媚,松山在视线里十分清晰,远征军司令卫立煌和一批美军顾问以及宋希濂、何绍周都早早地过了怒江,来到隐蔽部观看。所有的部队都撤离危险区域,由工兵营长亲自摇动起爆器。“我看见他的手有些抖”一个老兵这样回忆道。工兵营长猛吸几口烟,然后扔掉烟头,狠狠摇动那架电话机改装的起爆装置。开始似乎没有动静,过了几秒钟,大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又抖动几下,有点像地震,隐蔽部的木头支架嘎吱嘎吱晃动起来。同时,我看见子高地有一股浓浓的烟柱窜了起来,越来越高,烟柱头上也有一顶帽子,很象解放后电影上放的原子弹爆炸。烟柱足足有一两百公尺高吧,停留在空中,久久不散。声音传过来时,却不及想像的大,没有飞机扔炸弹震耳,闷响,有点像远方云层里打雷。
  中国士兵迅速地向山顶冲击,没等炸懵的日军清醒过来,第8军荣3团的士兵已经登上主峰。跟残敌展开了激烈的近战。
  松山主峰炸出了两个40来米宽、30来米深的大坑。中央主地堡炸飞了。没有了踪影。由于没有主堡,冲上去的士兵第一次没有被日军赶下来,但战斗还没有结束,激烈的争夺战还在进行。战至8月29日,日军断粮三天,竟然砍下刚刚阵亡的中国军人的手臂和大腿,在地堡里血淋淋的进行烧烤。(这种毫无人性的充饥方式维持了近一个星期)
  9月1日,蒋介石下了一道死命令,限第8军在“九一八”国耻日前必须拿下松山,否则正副军长均按军法从事。于是李弥抓了顶钢盔往头上一扣,亲自带领特务营冲上松山主峰阵地,一连激战数日,9月6日,他被人从主峰扶下来,据目击者描述:……胡子拉碴,眼眶充血,打双赤脚,呢军服成碎条状,身上两处负伤,人已经走形。
  第二天,松山战役结束。
  那是下午4、5点钟时分,山上的枪声渐渐地稀疏。参谋长向他报告:副军长,我们胜利了!李弥坐在指挥部外一块石头上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头人,接着眼泪滚下脸颊……
  壮哉!抗日将军,穿越地狱般的硝烟——尽显男儿英雄本色!
  果然如军事家们所料:斩开松山这道险关,立即打破怒江战场的僵局。9月8日,潮水般的部队和后勤辎重通过滇缅公路,开往龙陵。14日,腾冲告捷,怒江的中国军队左右两翼连成一片,向龙陵合击;而日军迅速溃败,向缅甸境内撤退。
  松山血战历时120天,官兵阵亡8000余人,日本守军除一人化装突围全部战死,无一人被俘或投降,双方阵亡人数之比接近6:1。另外,中国军人伤者逾万。
  松山,宛如一座高耸的抗战纪念碑,永远屹立于怒江之畔,它险峻的身躯向世人昭示:犯华夏者,虽悍必诛!
[编辑本段]历史意义
  抗日战争时期,缅甸战场既是中国和太平洋两大抗日主战场的战略结合部,又是东南亚战场的主要作战地区。中国军队曾两次进入缅甸,展开对日作战。不仅有力地支援了盟军在中、印、缅战场的对日作战,打通了中国西南国际运输线,提高了中国正面战场的战争能量,加速了日本法西斯的崩溃,而且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大长了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
 

 6 ) 《我的团长我的团》 :走啊,我带你们回家

二零零六年,一部被认为极有可能成为「炮灰」的电视剧悄然播出,也许所有人都认为这部剧播出后一定没啥大反响,没承想居然在一众婆媳剧中杀了出来,成为那年的现象级作品。 现在是二零一六年,距离那部剧播出已经足足十年,这十年里对这部剧的讨论始终没有停息,今年更是各大网站纷纷推出十周年纪念文章,这样的现象级,在军旅题材电视剧中,只此一家。 《士兵突击》。 但可能很多观众已经忘记,就在《士兵突击》播出两年后,由其原班人马共同打造的另一部战争剧开始筹备,到了二零零九年,那部被寄予厚望的电视剧反而在开播后毁誉参半,最后惨淡收场,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再在大众面前出现。 只是在一些剧迷心中,这部剧无论是精湛的表演,还是生动的人物,亦或是深刻的思想,都超越了《士兵突击》,成为他们心中的「NO.1」。这部剧不受大家关注是有其本身原因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大浪淘沙,这部剧必然会回到它该有的位置上,成为战争剧史上移不开的一座丰碑。 《我的团长我的团》。 一 从兰晓龙躺在墓碑旁的那个下午说起 《我的团长我的团》是灵魂不是主演段奕宏、张译、张国强,也不是拍出过《激情燃烧的岁月》和《士兵突击》的导演康洪雷,而是那个没有跟组宣传,写完剧后生了一场大病的编剧,兰晓龙。 兰晓龙,一九七三年生于湖南邵阳,后来与兰晓龙合作过《生死线》的孔笙导演说过:「我接触过两个湖南编剧,一个是兰晓龙,一个是刘和平,湖南人身上敢闯、敢担、敢干的特点,在他俩身上都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孔笙导演说的这两位编剧是国产电视剧编剧中的两尊大神,每一尊出山都会引起巨大关注,而他们的共同点也极多,比如文化底蕴深厚。 刘和平是国内写历史剧的好手,文化底蕴自不必说;兰晓龙却不是传统意义上「好学生」,毕业于中戏的他,并非打小就立志进军影视、写出好的作品,而是像极了《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面的那些小人物,误打误撞、无可奈何地选择了这条路。 这是一个特别实诚的人,在接受访谈时他对此直言不讳:「谁会主动去漂呢?因为考不上学呗,我成绩差得要命,因为艺术类院校相对来说文化分数线要低,按正经录取我是绝对考不上的,我高中拿到毕业证我们老师都非常欣慰的。」

兰晓龙的母亲是医科学校老师,因为成绩不好,他本来给自己选好的路就是平平安安地在母亲学校门诊部抓药过一辈子,但母亲学校的图书馆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自己不知道,在过去十多年里,觉得并没有看过什么书的他,却因为把图书馆里的书都看完了而成了周围人里阅读量最大的,郭沫若、老舍、曹禺、莎士比亚、尤金·奥尼尔等,这些剧作家的书他如数家珍,正是这段阅读经历让他肚子里的墨水越来越多,从后来的《士兵突击》把《我的团长我的团》和《生死线》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兰晓龙对文字的敏锐度极高、极准,这和童年时代受到的潜移默化的熏陶是分不开的。 正因如此,这个丝毫不隐瞒自己过去的实诚人兰晓龙一路走来,先是在业内口碑慢慢提高,再是《士兵突击》一举突击,进入公众视野。 兰晓龙的直言不讳处处可见,在一次接受新京报访谈中,当主持人问到他对康洪雷导演的其它电视剧看法时,他直接对主持人说自己没有看过:「我了解他人就好了,为什么要了解他以前的作品?我又不给他投资。」过了一会,他又说:「我想我和老康做戏的原动力都是我们觉得很多东西是值得敬重的,我们想告诉别人这些东西确实是值得敬重的。」 敬重,就是这样的敬重,诞生了无与伦比的《我的团长我的团》。 《士兵突击》成功后,大家都期待着看到原班人马再度合作,这是二零零七年,兰晓龙和康洪雷来到了一个地方,松山。这是一座叫做松山的山,一座位处勐腊乡的松山,一座架在滇缅边境的松山。 在松山上,兰晓龙发现了一座墓碑。 一座两平方米的墓碑,什么都没有。 兰晓龙说,他在想这里究竟埋了谁呢?于是上前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傻掉了,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这座墓碑没有名字,墓碑下埋了八千人;因为这座山叫松山,是中国远征军里松山战役的遗址。 松山战役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松山血战」,在这里日军伤亡1250人,国军伤亡7763人,极其惨烈。

这时兰晓龙找了一个树丛,直接往后一趟,双手紧扣,闭着眼睛,周遭特别安静,只有康洪雷以烟代香坐在墓碑旁看着他。 而兰晓龙在沉思……不,不是沉思,后来兰晓龙自己说,他也不知道那时他在想什么,非常混乱、非常复杂的情绪,根本无法用一两个词来概括。 就在那一刻,兰晓龙知道自己要写一个什么样的剧本了,他希望写出来的剧可以让观众看完后,有他在树丛中躺下闭目时脑子里那糟糕的感受。 于是,《我的团长我的团》诞生了。 二 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按照一般的说法,这样一部拍中国远征军的电视剧,是「致敬远征军老兵」,给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士告慰的,但口直心快的兰晓龙直接否定了这一说法,他说自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灵魂,这部戏是他写给活着的人看的关于死者的戏。

因为是写给活人看的关于死者的戏,那么就必然会有一个问题:给活人看死者的什么? 是死者的生平吗?是死者的生活吗? 兰晓龙想到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死者值得我们敬重的东西,对生命的爱。是死亡、是生活、是爱情,也是兰晓龙在这部戏里最初的主题。 因此,这部戏里的人是假的,是虚构的,地方是假的,是虚构的,战争是假的,是虚构的,它以历史上远征军中最惨烈的松山战役为原型,步入了另一个时空。当不同于戏说,撕开这一层层皮,我们会发现,这些人物的情感是真实的,这个时代的精神是真实的,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真实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只要你用心体会,你就能感觉到兰晓龙那个下午的感受,你就能知道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 这话是剧中男主龙文章(段奕宏饰)说的:「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这句话正是全剧的剧眼。

那么怎样才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呢? 这是一部抗战剧,早在二零零五年,就有一部叫做《亮剑》的抗战剧横空出世,李幼斌饰演的主角李云龙和张光北饰演的配角楚云飞贡献了极为精彩的表现,这部剧也迅速吸引了大量的爱好者。《我的团长我的团》同样是制作精良的抗战剧,这部剧播出后自然会同《亮剑》相比较,许多年来这两部剧的剧迷之间的争论始终不休,其实这并没有意义,本质上《亮剑》是抗战剧,而《我的团长我的团》却只是穿了抗战剧的外衣。 《我的团长我的团》的命题就好比是兰晓龙在那个下午脑子里的所思所想,非常杂乱,非常复杂,难以「一以贯之」。 它的第一层命题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然这部剧本质上不一定是抗战剧,但它被置放在抗战剧的外壳下,在那样一个山河沦陷、国破家亡的时代,「中国会不会亡」、「中国何去何从」的忧虑贯穿在每一个有志青年的想法中,每个人都在努力去找到一条好的道路,找到该有的方向。 本剧主角龙文章有一出「报菜名」的戏,不同于相声里的溜口,也不同于其它文学作品里的显摆,这出戏经由旁白解释后,显得异常沉重,相信每个看完的观众都喘不过气,再提不起戏谑的心。 他是这么「报菜名」的:「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的润饼蚵仔煎,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他还说:「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好大的河山,好些地方我也没去过,但是去没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海拉尔河、贝尔池、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北平天津、济苑、绥归、镇头包、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我是个瞎着急的人,我瞎着急。三两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颖水、汝水、巢湖洪泽湖、镇江、南京、怀宁……上海、淮阴、苏州、杭州、黄埔江、太湖、南通……屯溪、六安、九江、武昌、汉口、修水、宜昌……」

旁白则是这么说的:「他说得很纷乱,就像他走过的路一样纷乱。这些丢失了和惨败过的地方,三两字一个的地名,他数了足足三十分钟,然后很谦虚地告诉我们,不到十分之一,记性有限。」

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好大的河山,全没了。国土已经沦丧到这个地步了,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这是唤起观众爱国心的命题,但它也不过只是本剧第一层命题。 它的第二层命题是鲁迅式的思考。 剧中除了主角龙文章外,还有形形色色的溃兵,这些溃兵被龙文章组建成了炮灰团,第一层命题里说的是「每一个有志青年」,可这些溃兵早就麻木了,他们面对时代的无力感,放下了武器,窝在小镇上不愿移身。 于是龙文章说,英国鬼死于狭隘和傲慢,中国鬼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

剧里有一个学生,他在找到龙文章时说了这样一段话:「……你只说打仗,你们军人就只说打仗。可我说的是问题,问题!问题不是日军入侵带进来的,它本来就在这。有问题,就是事情出错啦。错啦你知道吗?就是不对。不对就要改……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原来我不信过的好多东西都是真的,原来我们以前真的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

这段话看似很空,却直指问题核心,这个国家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怎么改? 打赢再多的仗都没用,因为问题还在。 这也是姜文在《鬼子来了》里的命题,(心里的)鬼子真的走了吗? 第三层则脱离了抗战背景,走到了母命题:个人的存在意义。 主角龙文章,他本是一个招魂师,看到大好河山沦陷毅然当了兵,可他发现全然不是这回事,不是每个兵都有报国热情,于是他看到一个又一个人的死去。 然后有人问他,你没学过打仗为什么会打?他答:「我看见很多死人。」因为看到很多死人,所以知道生命有多么可贵,所以知道只有会打、能打,才能不让人死去。可是问他的人不懂,问他的人是师长,他认为仗打成这样;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

在后来剧里没拍的小说部分,这位师长对孟烦了说那些打仗的人会回来,兰晓龙在旁白说了一句话:「他们不可能回来,他们一个个死去了。他说的只是个数目字,数目字当然可以回来。」 翻阅史书,无论多么有名的人,历史的记载也不过寥寥几千字,更何况是一个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呢?史书上曾有「是歲大飢,十萬人相食」的九个字,但仔细想想,这是整整十万人…… 有些东西是不能想的,一想就会让人动容和无可奈何。 兰晓龙说,他对孙立人、对戴安澜敬佩得五体投地,但他不会去写这些人,他要写小人物,写埋在一块墓碑下的八千人,写无数写不进历史的人。 《北平无战事》最后,方孟敖说:「历史是由人写的,可很多人写不进历史。」

这个命题,隐隐然成为本剧最深刻的命题,一个堂吉诃德式的命题。 第四个命题:徒劳与无奈。 中国电视剧历史上能拍出这一层的电视剧很少,《大明王朝1566》算半部,四大名著(其实86版《西游记》没有拍到这一层)、《北平无战事》和《无悔追踪》各算一部,也因此纵然《北平无战事》有种种瑕疵,我依旧认为它是一部杰作。而《我的团长我的团》最深刻的命题,也是这个。 史航老师在评价兰晓龙的「兵团线」三部曲时说:「《士兵突击》是《水浒传》,以相聚为福。《我的团长我的团》是《三国演义》,时势命运两难防。《生死线》是《封神演义》,遍地英雄下夕烟,明月何时照我还。」我们不妨看看《三国演义》究竟是什么样的。 明代杨慎写过一首经典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首词后来被选为94版《三国演义》的主题曲,而它的片尾曲《历史的天空》则同样贯穿了这一思想:「兴亡谁人定啊,盛衰岂无凭啊,一页风云散啊,变幻了时空;聚散皆是缘啊,离合总关情啊,担当生前事啊,何计身后评。」 这直指历史的本质,无论历史上发生过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一切终将归为一抔黄土。那年去绍兴寻徐渭墓,不仅司机不认路,便连当地人也闻所未闻,导航同样不管用,最终在一片荒草地里看到了深陷其中的徐渭墓,那样荒芜,反倒令人不再悲伤,也许这才是历史的本来面目,永远地埋在荒草丛生的寻未果之中。 唐有归义军,明有忠贞营。也许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死啦死啦」,绝对不会成功,他们改变不了任何,所有的一切都好比是飞蛾扑火般,但他们依旧这么做了。 苍凉绝望且热血,明知不可而为之。 如同与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 非常具有理想色彩的团长龙文章,年轻时总想着逃跑的孟烦了,认真勤恳却几近办不成事的林译,思乡恋家的迷龙,想帮每个人却帮不了的郝西川,内心备受煎熬的虞啸卿…… 事与愿违,却因徒劳而迷人。 好在《我的团长我的团》最后没有将那个更令人绝望的结局拍出来,而是直接剪到了六十年后。 三 混沌的故事 明朗的结尾 《我的团长我的团》经常让观众直呼:「看不懂。」实则本剧在剪辑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剪辑是比较硬的。很多地方是时间叙述,但在一些地方却又突兀地插入一段过往,不像是刻意为之,对比原著刻意发现,目前市面上流传的电视剧版本确实有点「漫不经心」。由此造成很多观众观看不适,在艺术审美上也打了一些折扣。 翻看康洪雷导演以前的话可以看到,他是想出一个重剪版的,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我们去期待。不过呼声很大的小说结局拍摄,康洪雷导演是这么说的: 「我认为这样的结尾是有节制的,是高级的。」 对于本剧在第四十三集南天门三十八天后突然跳转到六十年后,仿佛意犹未尽,很多人的故事结局还没交代,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 可谓是败也剪辑,成也剪辑。很多人的结局早就剪辑到了,只是我们不曾发觉。 第三十一集开始,有一场沙盘推演的戏,当年不少观众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在拍什么,但当我们翻开南天门大战的原型松山血战史料时,会惊讶地发现,沙盘推演的过程恰恰就是松山血战的情景再现。 当年就有剧迷指出,这场沙盘推演的戏,其实是真实历史和虚构故事之间的任意门,仿佛一把钥匙,穿透了层层迷雾扔到了观众跟前。你看到,那就是得到了;你看不到,那也无妨。 当真实的历史变成了桌子上的推演,当虚构的故事变成了活生生的经历。我们在《西游记》里也看到过这样的设置。 为了避免喧宾夺主,这里简要叙述。历史上唐三藏取经是在贞观元年,而到了《西游记》里却又变成了贞观十三年,加上史料记载贞观十三年其实是己亥年,而非小说里所说的己巳年。《西游记》是一部很严谨的小说,我们姑且认为作者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么作者这样设置是为什么呢?原因就在干支上。在风水罗盘里,将十二干支沿圆周排布,「巳」正好与「亥」一百八十度正对,加上十二年一个地支轮回,《西游记》里设置「贞观十三年」和「己巳年」的用意就很明显了:这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但虚构的世界背后是真实。 沙盘推演如此真实,真实到它成为一把钥匙,直直告诉我们,故事本身就是混沌的、虚幻的,也许是六十年后老兵的记忆有误,也许是老兵是叙述时不愿讲述最真实的故事。 所以个人认为,电视剧对结尾的处理比小说高明:既然故事是虚幻的,那么这些人有没有结局又有什么问题呢? 混沌叙事,这正好似躺在墓碑旁的兰晓龙,这正好似坐在墓碑旁的康洪雷。 于是南天门之后,一下子就到了六十年后,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里。由真正的远征军老兵饰演的老年孟烦了和老年虞啸卿出现在腾冲,这也是这个地名的第一次出现。 孟烦了看着虞啸卿不停问:「真找不到一个人了吗?找不到一个我认识的人了吗?」 孟烦了笑着慢慢走着,他在自述:「三十八天头上,我太累了,睡着了,这一觉我就睡了六十年。现如今我已经八十四岁了。我把自己留在了这里,留在了南天门。年轻的时候我拼命的跑啊,逃啊,是为了回到我的故乡,那个当年叫做北平的地方。今天我老了,我把自己的余生交给了这里,是为了能在这里一抬头就能看见我的南天门。」

这个故事他讲了六十年,终于在最后回到了真实世界。 四 几场戏和几个演员 《士兵突击》后,段奕宏饰演的袁朗深受欢迎,但很明显,袁朗的性格是程式化的,从始至终没有太大的变化,而龙文章则是《我的团长我的团》里的戏魂,他更有性格,更想想法,更像一个男人,虚荣、狡诈、圆滑、智慧。对于这样一个有突破性和极大魅力的角色,段奕宏显然倾尽全力,同角色一道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和信念。 也因此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妖孽。 妖孽龙文章第三集末才出场,但妖孽毕竟是妖孽,这个妖孽迅速就吸引了戏内戏外所有人的眼光和注目。 这是一个复杂而又单纯的人物。 他面对孟烦了是一副模样,面对迷龙是一副模样,面对上官念慈是一副模样,面对虞啸卿又是一副模样、……几乎每次出场、对每个不同的人的神态都不同,难度大,但可塑性也极大,演员发挥空间非常广阔,就好似戏中走南闯北学会各地方言的龙文章,段奕宏面对不同情景的表演完全不同。 很明显,这将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代表作,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功劳,和导演、编剧以及演对手戏的演员们都是分不开的。而能将群像戏写到堪称「极好」的,刘和平是一位,兰晓龙是一位。 和段奕宏演对手戏最多的自然是孟烦了张译。张译在开拍《我的团长我的团》之前就说了:「为了配合《我的团长我的团》拍摄档期,我都闲着,我就是死等。我在《士兵突击》中戏份不多,不过瘾,希望在《我的团长我的团》中能演一个贯穿性的角色,戏份多一点,不要到一半就没有了。」 令人高兴的是,不同于史今一闪而过,孟烦了的角色贯穿始终,而且很明显这是为了张译量身定做的角色。 二零一四年的电影《亲爱的》里,赵薇、黄渤、郝蕾的角色发挥空间很大,相比较而言张译在那部电影里则显得收敛许多。但收敛得好反而能大放异彩,个人认为在那部电影里张译的表演当属最佳。而这类角色从史今、孟烦了再到何莫修,张译早已驾轻就熟。 孟烦了,一个阴损的、曾经有着理想的颓废小人物,最终被龙文章改变。段奕宏的龙文章非常强势,在整个团队里无论是人物设置还是表演都极为外放,而人物设置上作为陪衬的张译,不仅没有被段奕宏的表演压下去,反而以一种柔和的力量隐隐与之抗衡,不超过不落后。 好比和乔峰比轻功的段誉。 好比站在雄主身边的名相。 这是张译的力量。《生死线》里他面对高欣下葬时的独白和最后说不要牺牲时的爆发,异曲同工,非常动人。 兰晓龙说:「对我来说这部戏有五个最重要的人物,孟烦了、团长、虞啸卿、迷龙和郝兽医。一部戏跟建筑很像,一个房子柱子不要太多,也就是所谓『戏骨』。有戏眼,戏眼是孟烦了,有戏魂,戏魂是团长,还有戏骨,戏骨是支撑这个东西的柱子,戏肉,每个人都是戏肉。」 张国强就是「戏骨」。很多年以后,张国强主演了中国第一部讲述抗美援朝的电视剧《三八线》,在开拍时主创人员就跟他说,我们努力一下,争取超过《士兵突击》和《我的团长我的团》。张国强摇摇头说,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迷龙的角色透着那个时代的印记和鲜血,已经留在了那里。而他在本剧中第一次引起观众注意,则是林译在宣布今天吃猪肉炖粉条时。 猪肉炖粉条是东北名菜,迷龙是东北人,兰晓龙巧妙地设置了这样的一个道具,让本来离心离德的迷龙忽然有了归属感,就在大家眼巴巴看着这道菜时,迷龙唱起了《松花江上》。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爹娘……」

《松花江上》1935年张寒晖在西安目睹东北军和东北人民流亡惨状而创作的一首抗日歌曲。歌曲唱出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民众以至中国人民的悲愤情怀,风靡中华大地。 这个道具直接挑动了迷龙的神经,这首歌唱得跑调极了,但就是因为跑调才更显得真实和动人(《路边野餐》里陈升唱《小茉莉》亦是如此)。这场戏是本剧第一个小高潮,在本剧最后,老年孟烦了自语道:「我该回家了,猪肉白菜炖粉条子,如今是我最拿手的大菜。」

《我的团长我的团》里有关唱歌的经典段落还有一处,那是林译面对涣散的军心,忽然唱起了《从军歌》。时至今日,当年的《从军歌》已经没有了曲调,这是电视剧重新编曲的,但歌词历历在目,我们仍可以看出贯穿其中的豪情万丈。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饰演林译的演员叫王往,可惜的是王往一直没有火,但他在本剧中的表现让许多观众再也难以忘记。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年轻演员还是《汉武大帝》里司马迁的扮演者。

也许我们谁都没有发觉,这就是演员的力量。 这许多场戏的呈现,则是演员、编剧、摄影、导演等许多人一起努力的力量。 本剧中的经典戏还有许多,除了之前说的沙盘推演、庭审龙文章和小书虫慷慨陈词外,最令我动容的是炮灰团的豆饼死了,大家谁都记不得他的名字,这时每个人都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以免自己哪天死了队友能在安葬时建一座墓碑。 可是结果呢? 结果就在兰晓龙的口中:「这座墓碑没有名字,墓碑下埋了八千人。」 他们全都埋在了一起。 尾声 关于我们的记忆 小说最后是这么说的:「我走着,脸上便泛起笑意。我抬起头,那笑意已经绽开,我尽力让它抹平,让它平和。我很想笑,我不想笑,老头子笑起来不好看。我们都有了各自要回的家,现在我要回家做饭。于是我与那辆车渐离渐远,我回家做饭。」 电视剧最后,一切回归平静,老人慢慢走着,想着自己的过往,旁边说:「让我们记住吧,记一辈子。」 有一句话是:「为了忘却的记忆。」 凤凰大视野的纪录片《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开头,是记者在街上随机采访路人:「请问你知道中国远征军吗?」得到的答案都是否。 我相信凤凰大视野这样做是有用意的,它是为了给观众以警醒:我们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忘了。 我同意。 我非常同意把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宣传出去,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因为这是一支了不起的中国军队。 这些无可疑议,我的问题是:是否应当对不知道这些事的民众路人以暗含贬义的态度? 有朋友在问及一件距今不远的历史事件的结果是什么时,我沉思若要应答必叙其前因后果,友人也不一定有兴致详听,于是我说:「是现在。」 我觉得这个答案足够了。那么中国远征军的结果是什么? 不是人们的忘却,而是图中被采访路人的和平安康,是他们身后的繁荣有序。「我们应该记得」和「我们不应该忘记」其实是两种表述。《大明王朝1566》最后嘉靖问海瑞,古时候那些皇帝谁还在时,海瑞说: 「在史册里,在人心里。」 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历史虚无的魔障被打破,厚古薄今的咏叹被击溃。这么有力的一个回答!世界潮流浩浩荡荡,五千年华夏历史就是一条长河。这条长河里的许多故事我们也许记不得了,但留下来的那些,变成了「我们」。 中国远征军被很多人忘记了,甚至很多年后抗日战争也会被很多人忘记,但这些背后的文化精神却扎根于我们的土壤。我相信永远会有人记住历史长河中的某一段往事,也会有更多的人并不知晓那些事。对于前者致以敬意,对于后者不必苛责。 因为所有的结果,都造就了「我们」,造就了「现在」。 我想,兰晓龙写这部戏,也是这个用意吧。 ———————————————————————— 来公众号「书林斋」(Kongli1996)、微博「孔鲤」及豆瓣「孔鲤」。 我写,你看。

 7 ) 那是出了戏就会死的人

距离我看完第一遍的那个晚上,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月。我以为所有的情绪和悲伤都该过去了,可是没有。前天晚上我竟然梦见了炮灰团和师座,我的潜意识里他们都是存在的,在某个真实的地方。

上个月,看了《士兵突击》后才看《我的团长我的团》。电视剧,小说,兵团线,以及未完待续的好坏丑…一发不可收。

前两天翻张译的书和博客,关于249的一段话很有意思,年过四十的人依旧饮食作息混乱,沉迷于游戏,但是他有着装满各种书的脑袋,有着谁也羡慕不来的才华。所以才华是能当饭吃的。

我很爱兰晓龙的文字,人物饱满,丝丝入扣,情节细节没话说,又很有文学性,那种内心的东西太直击人心了。六十年后张译的那段旁白于我而言是全剧最烧心最难过的一段,第一句出来立马就让我流泪,前几天我看第二遍剧,依然这样。看小说更难过了。

这是个我至今为止看过的最悲伤的故事,那是种透入骨子渗进灵魂的悲伤。关于家国大义,战争鲜血,人性冷暖,反思生命,再祭奠亡灵,我不敢过多妄言这一部小小的电视剧所深含的东西,那些真真切切化作了内心中重要部分的东西,怕是得每个人自己去思量。

关于小说和剧。小说的最后百分之十是剧中没有拍出的,关于迷龙的死,上官的毒,死啦死啦的自杀,炮灰团的灰烬。小说里南天门三十八天的坚守远没有那么绝望,然而在没有拍出来的结局里,在轻描淡写的文字里,那是更破裂的心碎。

剧版的结局还是说得过去的,电视剧总该有个小高潮作为所谓的终极之战。突兀和不自然被六十年后老年烦啦的那一段拯救了,虽然没有“我一生愧对的挚友”的花圈和虞啸卿那一句“真的没有我认识的人了吗”。这是剧作上的遗憾,包括剪辑上偶尔的不流畅。可是剧本和表演太强大了,足以将所有剧作上的不足全部都忽略不计。当然我还是很爱后期偶尔的鬼畜,比如BGM。

表演部分,真觉得每位演员都是用生命和信念在表演。我得一一说开去:

1、死啦死啦,段奕宏

相见恨晚。《烈日灼心》带来的感受没怎么强烈,毕竟是个我认为不愠不火的人设。《士兵突击》里真是被袁朗厉害到了,就像兰晓龙说是看了老段演的袁朗才放心地写了死啦死啦这个角色,袁朗身上有死啦的影子,不过死啦是放大版的袁朗。

死啦死啦的出场我就很喜欢,戏里戏外猛然一下地让你知道,他就是炮灰团的魂,就是戏的魂。

老段把这个多面的妖孽演得太好了。方言机器灵泛得很,台词功力无敌,每一声直至嘶哑的怒吼,唯有的几次流泪和无助,以及每次鬼畜精分,入木三分啊。我想不出多美的词来赞美这教科书式的表演,膜拜。

也是迷上了老段。我看了他03年与郝蕾版《恋爱的犀牛》,用手机看的,我没有想到用手机那么小的屏幕看话剧也会有那么深的触动,久久不能散去。买了复制版的原声CD,《柠檬》和《给你的诗》听得我流泪不止。 老段的张力和台词太强大了,我说有生之年我如果能看一回他的话剧,真是要满足到哭泣……

也看了王小帅的《二弟》,段奕宏最早期的电影,讲的是偷渡者的故事。很奇怪,这部不太被提及的作品,竟然是我至今为止最爱的一部王小帅。段奕宏演得太颓了,那坐姿站姿,那带有口音的台词,眼神,以及那一根根抽不完的烟,真是把该有的颓劲、落寞劲演得淋漓尽致,还不让人反感,反生心疼。你是很难把二弟与袁朗死啦死啦联系起来的,又觉得很奇妙,可能差一点老段就走向文艺片专属男主的路了…他完全做得来。

2、烦啦,张译

249这厮太会起名字了,死啦死啦,烦啦烦啦,横批——烦死啦。

龙文章是个神一样的人,意志不可摧,人格魅力难以抗,那么孟烦了就是个普通人:来自书香门第,却又饱受门第之苦,厌倦豆汁味的胡同,却又很爱北平;会当逃兵,会抱怨会诉苦,不愿意也害怕沦为炮灰;最后还是“每秒钟后悔十次”,头也不回冲向对岸。爱极了烦死啦的互动,“三米之内”,“你跟我同命吧?”,“咱们有福同享嘿嘿嘿”,“用手指头堵住,没事”,“舍不得我死你就好好说啊”,“都年轻,也都干净”。

烦啦是第一人称主角,故事以他的视角展开,从某个角度看,其实可以理解为这是一部烦啦的成长史,所有的人都在推着他成长,团长也好,炮灰团众人也好,小醉也好,包括这场战争。

张译是位很有个人风格的演员,以及偶尔冒出来的“小太爷”。看过他的大部分戏,每一个角色都诠释得特别好。《山河故人》的老年扮相歇斯底里起来有些震撼,没想到《追凶者也》搞笑起来也是厉害的呢。

这些天看了张译的书和微博博客甚至当年的士兵突击贴吧,我很喜欢他的文字,文采很好之外有股子贫劲,有时让我分不清那是角色还是人,那是出了戏就会死的人。

人生是戏,戏是人生,不要规劝他从戏里出来,出来不就死了吗?这是他微博里说的,来自他几年前重回禅达(即腾冲和顺)发的系列微博。

这一回我算是体会到了出不了戏的感觉。情绪每日每夜充斥着,在深夜,在白天,在睡醒时,在百无聊赖时,那几日我一度分不清现实和戏剧,过去和未来,我说那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3、虞啸卿——邢佳栋

“我的师长确实该去看医生”。

这个人设太太太……无语凝噎啊。

第一集我对师座,噢不对,当时还是团座的虞啸卿很有好感,那种好感源于伍六一。悲情的六一突然成了一口一个“去了,你们的!”的气势团座,就像出了一口恶气。

后来的人物走向我真是不想多说。“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之类的都是空有抱负的一腔白白的热血,或傀儡或工具,终于他还是越来越像唐基。

后来知道邢佳栋信佛,在片场手里也会拿着佛珠,外号“居士”。他顶好,六一和虞师,怎么也不会跳戏。几年前那一期《非常记忆》,我能笑他一辈子哈哈。

唐基那台词和笑声,我也不得不服。

4、炮灰团众生相

这群所谓的炮灰,一群失心疯的人。

张国强的东北味道忒浓,一如既往的东北腔,一口一个“我整死你”以及那爽朗的笑声,演得太自然了。王大治的湖南口音太有趣了,演得活泼灵气,这要是早看了这剧,当年和董洁的那段八卦,我怕是得站不辣的队了。同样可爱的还有蛇屁股(范雷),广东腔可可爱了,可他是个东北人,一开始我也没能发现他就是班长老马啊。

阿译——王往,真像本色出演,实在太自然了。虽然我对这位演员毫无其他了解,只知出过专辑,是个没那么“走运”的好演员。在微博上搜索,看到一条十月份的微博,是其好友分享的他的一条朋友圈,他在南疆深处监理他独自捐赠建立的小学,他捐出了全部的积蓄。我很崇敬,衷心祝愿这位演员一切都好。阿译唱歌时的颤音和一腔悲天悯人的鸿鹄大志我会永远记得。“二百五少校你在画地为牢啊?”“他有罪。但,如果我三生有幸……能犯下他犯的那些罪行,吾也宁死啊…”

豆饼(谢孟伟)就是当年的小兵张嘎,这是我开着弹幕才发现的,乍一看其实没看出来。豆饼就是一张多了不多、少了不少的豆饼,一张两张三张或者没有,都没啥所谓。有两场戏印象很深,其一是死啦在看天上的死人,说看到要麻了,豆饼跑去问要麻哥跟他说了啥,他单纯地信以为真。剧版里这一幕只是轻轻带过,小说里说得明白些,也说得难过些。其二就是最后被当作机枪垫而后被烫死,249厉害啊,以这样的结局了结,人物完整了。直到最后豆饼不过就是豆饼,他只会无怨无恨,做着分内之事。

要麻的戏份不多,他早早地牺牲于缅甸。对王迅的了解来自于电视剧《红色》,他将上海小市井的角色演得太好,那个时候我就认为他是个好演员。后来是《极限挑战》。

还有康丫,以及“我真的是伤心死的”,连团座都敬畏的郝兽医,刚刚才发现,原来罗京民先生就是《孙子从美国来》中的爷爷。还有扛着大刀和弟弟骨灰的丧门星,除了吃就是放炮的克虏伯,“团长,就一炮”。

他们是失了魂魄又还了魂魄的人,从天南地北流亡至西南边陲。方言在电视剧里是不太常见的,也正是每个人的方言腔加了几分各自人物的饱满度,可爱俏皮又生疼。每位演员都贡献了最好的表演,加上完美的剧本,造就了最好的群戏。

5、女性角色——小醉,上官

对小醉的感触没有很强烈。两场戏想mark一下,其一是烦啦去找小醉,结果八卦牌显示里面有客,烦啦就靠在墙上等着,一缕青烟飘过来,那个镜头太难受了,比烦啦把张立宪推向小醉的那场戏更难过;其二是,洗衣服的小醉和车上团长不让告假的烦啦,——“我不做了”——“什么”——“我不做了”——“你进门的时候别害怕,是我弄的”。

上官在书中的人设和剧中的人设略有出入,剧中始终知书达理,贤妻良母,只温暖了迷龙。演员刘威葳竟然是电影《左右》的女主角。看张译的书《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她与张译原来也是有些渊源的。

两位女性角色的作用大概就是推着男人成长,小醉让烦啦有了想回禅达的念想,让他有了冲动又学会了克制,而后放手;上官让迷龙心底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6、张立宪——李晨

剧中张立宪面部毁容,信仰崩塌,自杀死亡,小说中没死。张立宪何书光云云,都是悲剧,讨人厌的悲剧。

说起这些角色来是有些堵心的事情,不说了。我只是觉得,真人秀以及过度的娱乐,真的有损演员的表演。如今我看李晨的戏,是怎么样都有些奇怪。

言而总之,看过《士兵突击》又无缝连接《团长》,原班人马几乎无可挑剔的表演,让我深深喜欢上了这帮演员。我崇敬好演员,为戏而生的演员就像是通往另一个时光的大门,带着我看到另一个世界,入了戏,我有时真想活在戏里,永远别出来了。

感谢康洪雷导演,感谢所有为之倾情努力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主创。能看到这样的故事,这样的表演,是我的幸运。何其有幸,像是过了一遭平行世界以外的人生,内心里收获的东西用几百字几千字我都讲不清。情绪汹涌而来的时候,就像“人的心力是有限的,赶上打仗,一年耗十年的心”。

我梦见了烦啦,不辣……于是我没有犹豫了,收藏了DVD和纸质书,我还觉得我该写些什么,十来天前我是不敢写的。

张国强老师说《我的团长我的团》是最牛*的电视剧,我无异议。这几年看过的国产电视剧有三四部最爱,愿优秀的电视人,生生不息。

中国人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我们就像逐渐没了魂魄的人。

有一天我会去到禅达,那个存在于你我心中真真实实的地方。去怀念,去祭奠,去感恩。 Ps,看第二遍时,把网盘的文件自命名了,纪念一下。

 短评

每个都是实力派演员。一直记得一句话,我们不怕死,我们只是想知道,自己为谁而死。ps:滇缅战场一直是自己民国史比较关注。这部电视剧,比中国远征军好很多了。

6分钟前
  • 未见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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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干嘛总拿这个和突击比呢?有些东西,比不了的。看了,喜欢,就得。

8分钟前
  • 扭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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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败,胜利;思乡,卫国;无耻,善良;仇恨,恻隐;崩溃,挣扎;扯皮,同志;苟活,赴死;内疚,骄傲;亏欠,偿还;牺牲,复仇;自嘲,蔑视;幻灭,招魂;绝望,信仰;恐惧,无畏;颓废,热血。这部剧不仅让你知道中国为什么被逼的差点亡国,同时也告诉了你,中国为什么打成那样都没有亡国。

9分钟前
  • nnnn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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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这部戏之前或之后,不要轻易说,我懂了。

14分钟前
  • gr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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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给六颗星

17分钟前
  • Au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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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虚构的方式呈现真实的历史。尽管曲高和寡,仍不失为提升大陆电视剧艺术水平的一次大胆尝试

22分钟前
  • 素心人语-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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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那些台词,就可以得到九分以上了:中国鬼说,他们死于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中国人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我们就是这样的国民性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尽管是这样,那些身上沾满一切中国人丑陋恶习的炮灰团士兵们依然谱写了一个民族的抗战史诗。

23分钟前
  • Siegism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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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感觉身体被掏空…仿佛哭掉了整个2017年份的眼泪…虽然久闻大名但一直没打算看 还以为这就是部老套主旋律抗战片……结果看得我掏心挖肺哭惨笑昏直哆嗦简直被整成了神经病(。这剧的台词写得太太太太他妈的好了尤其团长和小太爷的词儿可谓字字诛心…扎得我皮开肉绽血淋淋的…这戏是顶好!!!

26分钟前
  • zērō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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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文艺作品主要看点仍是特定环境中的人物和情感,历史的是是非非,还是去史书中了解为好。然后,以豆瓣电视剧评分标准这剧才8.7??exm?对于“装逼”的负面评价…好的吧,反正你不懂的统统是装逼就对了。

28分钟前
  • 东都小肥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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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哭断气,给500星。从士兵突击转到团剧,原班人马却没看到任何士兵的影子,我心带着演员的黑料,但是最后却爱上炮灰中的每个人。一部电视剧却有艺术电影的野心,台词不通俗、剧情不直白,不带着脑子和心去看这剧也许觉得莫名其妙。兰小龙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敲击我们的心,绝对的神剧。

30分钟前
  • 我爱吸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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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给我了3个启示。第一,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可以产生极大的影响力,龙文章凭这一点在缅甸集结了上千人的队伍。第二,政治利益永远高于一切。虞啸卿为了实现个人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炮灰团。第三,35岁之前靠上辈子活,35岁之后靠这辈子活,这句话非常值得深思。

33分钟前
  • 老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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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如电影,表演似话剧,以远征军历史为背景,探讨鲁迅式的国民性以及哈姆莱特式的生存命题。

35分钟前
  • 抛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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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是中国版兄弟连 那是抬举了兄弟连

38分钟前
  • 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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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被低估的作品,我没有看过比这部刻画人性刻画国民性更深刻准确的电视剧了,而且在还原历史的基础上多重解读皆可。国剧之冠,可我敢说大部分中国人都还没看懂它。

39分钟前
  • 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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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都不怕,就爱安逸

43分钟前
  • 7抹.t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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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战争,也关于人生,是一部震撼人心的男人史诗。而其中生存、自由、信仰的命题,也让它不仅仅是一部战争剧,还有着巨大的解读空间,饱满的内涵,深刻的哲思,艺术的高度。《我的团长我的团》让你明白当年中国差点灭亡,也让你明白为什么中国在如此严峻的时刻都没有灭亡。因为有千千万万个“我的团长我的团”,是他们用血肉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

45分钟前
  • 朝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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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样的叙述,这样的癫狂,以及没完没了的折腾。

47分钟前
  • 细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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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拖沓,有装逼。但是点出几集就足以成为经典

48分钟前
  • 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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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并不存在一个身披黄金铠甲、脚踩五彩祥云的龙文章,所以一百个心思了得的孟烦了,也还只是怨天尤人的孟烦了。也许每一个笑意融融心存恶毒的唐基的而立之年,都曾是叱咤风云宁折不弯的虞啸卿。张立宪跟何书光的悲剧是一样的,他们都是被自己人生当中最珍贵的部分背叛了。最喜欢的是派对皇后不辣姐。

53分钟前
  • 煮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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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士兵突击一样,披着军旅战争的外衣写着真实的人,真庆幸是这一帮子人拍的,张译说感觉团剧就是战争版的红楼梦,对其理解之深可见。我甚至想象不到除了段奕宏谁还能演龙文章这个角色。原著已看上部,七天假期刷完,先打卡,屯着写长评。希望随着张译和段奕宏越来越红,让人们重新发现这部戏的精华。

55分钟前
  • 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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